李砚祖（学者，清华大学教授）

　　最近报载，北京将全面整改交通标志，“以使交通标志符合国际通行标准”，主要包括加大辅助标志牌、指路系统兼顾近点、四环标志牌增高1米等内容。随着北京城市建设的发展，不断增加和改进交通标志在内的交通设施，提高其质量和水准是非常必要的。实际上，北京将花两年时间全面整改交通标志，不仅应着眼于使交通标志符合国际通行标准，更应着眼于服务北京的整体交通和北京总体建设大局。

　　标志是城市的形象，作为城市中的标志，除各种功能和指示牌外，路牌、交通标志是城市标志中最重要的部分。

　　我们习惯把城市中的道路称做城市的动脉，而城市道路上的各种交通标志就是动脉的卫士和管理者，它是不说话的管理员和向导。除导向、指示等实用功能外，它还有象征、审美等意义，在这方面，它既是城市公路和交通的形象及象征，又是城市的形象之一。高品质的城市道路网络和便捷的交通系统，都需要有与之相适应的交通标志系统，对于一个现代城市而言，这些交通标志系统，不仅要适用，还要有美的形象。

　　适用是标志的本质规定性之一。作为交通标志，适用即要求其信息标志准确，视觉形象简洁鲜明，易识别、易记忆。一般而言，交通标志的受众主要有两类，一是机动车驾驶员，二是非机动车和行人。在交通干道上的交通标志主要面对的受众是机动车驾驶员，由于机动车行驶的速度等原因，交通标志的设计就要求有相应的尺度，标志形象和文字都应力求简洁鲜明，在相应的视距和范围内使机动车驾驶员能迅速感知。这里，标志的传达性、告知性是第一位的，其形象的审美性是第二位的。交通标志形象又是规范的产物，这些规范基于人类视觉接受的共同基础和交通经验，如红绿灯标志、各种转弯、调头、禁行标志等等，在世界各国都通行，这些通行的标志实际上形成了相应的规范，也即由这些共通的规范形成了为世界各国人群所共识的交通标志形象。

　　符合视觉接受规律、易识别、易记忆的交通标志，即适用性良好的标志，往往也是美的标志。这里存有一个适用性和审美性统一的问题。

　　作为城市道路乃至城市形象之一的交通标志，其品质在一定意义上代表和反映了这一城市交通品质和城市形象的优劣，它是城市文明和文化的载体。设计合理、制作精良、形象规范的标志是城市交通体系和城市建设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北京对交通标志的全面整改，使交通标志符合国际通行标准，从图形符号而言，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有些图形需要我们设计人员的重新设计，如旅游景点的标志。在四环、五环上我们能看到颐和园、香山一类的标志，其形象设计规范，具有概括性和符号性，比较容易辨认。

　　在北京的主干道上，也有一些不伦不类的标志，如请系好安全带、严禁酒后开车、请勿疲劳驾驶、禁止超高等。在三环的绿化隔离带上树立的“请系好安全带”和“禁止超高”等标志，一是尺度小，文字和图形符号很难看清楚，更大的问题是图形符号设计缺少规范性；四环、五环上设立的严禁酒后开车、请勿疲劳驾驶、严禁使用手机等标志，尺度不小，但同样存在图形设计不规范的问题，这些标志中的图形，大都采用漫画的方法来表现，如“请系好安全带”标志画了一儿童开车的形象，不知儿童能否开车？即使儿童能开车也不是开车族的主体。“禁止超高”用儿童画的手法画了一辆小卡车上装了一只长颈鹿的形象，在鹿的长颈上画了一个禁止的标志，似乎缺少严肃性。“严禁酒后开车”、“请勿疲劳驾驶”、“禁止使用手机”等标志，其主体形象都是使用漫画手法描绘的，既缺少标志设计起码的规范性和严肃性，又缺少审美性。

　　从北京将全面整改交通标志的报道看，似乎还没有将上述标志列入整改的范围。我想，这些标志也应该列入整改的范围，有关部门似乎应聘请标志设计师、专家参与这些标志的设计和研讨，一方面提高我们对于城市交通标志乃至所有城市标志的认知水平；一方面设计出既规范实用又具有审美性和文化性的交通标志，为城市的文明添加一道亮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