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

　　在黑龙江源头洛古河村，有一位艇长5位战士，他们很“特殊”：着陆军服装，却干着水兵的活。不足20平方米的艇房，长10米、宽4米的巡逻艇，就是他们的生活区和战斗阵地。他们就是某巡逻艇大队洛古河艇组官兵。

　　早就耳闻那里条件艰苦，“水兵”们现在好吗？我踏访了艇组官兵。

　　“请到艇房休息。”来到临江而建的艇房，里面设施简陋，两张床、一套桌椅、一个床头柜，还有些日常生活用品，其中一面挂在墙上的纸壳“挂钟”十分抢眼。“这是什么？”“生日挂钟！”见我不解，艇长陈建彬满脸喜悦地介绍说，由于艇组偏远，生活枯燥，通常是电视无信号、日报变周报，业余时间，战士们实在无聊时，就对着大山喊上几嗓子，有的战士分到这里后不安心本职。一天，艇长突发奇想，将废弃的纸壳剪成圆形时钟底盘，并镶上红色指针制成一面挂钟后，又将每名战士的生日时间记录其上，命名为“生日挂钟”，谁过生日时针就指向谁。

　　“曾听说艇组吃蔬菜难，现在还难不难？”“到咱大棚看看就知道了！”在温室大棚里，但见这里既有绿油油的芹菜，红彤彤的西红柿，还有来自“天府之国”的苦瓜、鲁南大地的丝瓜等。“过去，因地处高寒区，无霜期短，是种瓜不得瓜，种豆不得豆，如今四季新鲜蔬菜不断线。”种植员小张风趣地说：“自从我们从山上‘背’下一座大棚后，才有如此巨大变化！”我了解到，过去，因长期吃不上新鲜蔬菜，有的战士患上了夜盲症和阴囊炎。1999年秋，官兵们人背、肩扛、担挑，顶着凛冽的寒风，硬是从1公里外的山上，将建温室大棚所需的土背了回来，建起了一座50平方米的日光温室大棚。

　　傍晚，我留宿艇上。原以为艇上有专门的单间和床，没想到狭小的舱室就是水兵的“卧室”，不足1．7米的椅背放下来就是床，个子稍高者，得蜷着腿侧睡。躺在摇摆不定、硬邦邦的铁床上，听着滔滔的浪涛声，既感到憋屈，又感到浑身酸疼。“今晚委屈你了！”陈艇长见我难以入眠，便和我闲唠了起来。他告诉我，由于艇舱是铁皮舱，冬天像冰窖，夏天似蒸笼，漫天飞舞的蚊子更是可恶，随船而行叮咬。特别是6月至8月，前半夜像进桑拿房，后半夜像进冷藏库，不少战士也因此不同程度患有关节炎。

　　“各就各位，准备出航！”凌晨5时左右，薄雾锁界江，陈艇长早早起床检查完机器后，告诉大家准备出艇。“这么早就出航呀？”“现在雾多，趁机偷渡和越界打鱼的也多，为加大管控力度，有时两三点钟就得出航。”陈艇长边说边解开缆绳。

　　“小心，磕头！”弯着腰径直来到船艇的“心脏”———机舱。机舱阴冷潮湿，马达轰鸣声震耳欲聋，艇长只能通过“手语”向战士下达任务。一声汽笛鸣过，船艇劈波斩浪驶离停泊区。“来，接着大衣！”见看守泵舱的战士包洪杨衣裤被江水溅湿，我递过大衣让他穿上，可他却直摆手，并大声说道：“在中俄界江执勤，必须军容严整，注意形象。”望着坐在后甲板上的小包，我时而热血沸腾，时而鼻腔发酸。

　　听着战士们的讲解，望着滚滚龙江水，我深深感到：万里疆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人民才得以安居乐业，祖国才日益繁荣昌盛。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7月16日 第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