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生

　　《羊城晚报》近日报道，在广东阳春市河镇，一年半前由镇人大代表联名推举当选的镇长林木生，又于今年5月24日被“一致通过”而罢免。据省人大常委会选举联络委介绍，代表自己选出地方政府“领头人”，又自己罢免，这在全省各级人大政府都极为罕见。

　　在这起推选又罢免的事件中，一些情节颇耐人寻味：林木生曾有过“两起两落”的从政经历，第一次是被镇人大联名推举为副镇长，几年后因超生过多等原因而被撤；第二次依然是代表们联名推举，但这一次当选，不仅有林木生“人缘”好的原因，更有群众对当时的镇领导极为不满、想选林木生“嘲笑”一下现任领导，却把林木生文化水平极低、素质极差的不利因素统统忽略了。因为林木生当选之前的种种劣迹“滞后显现”，加上“拉票”时的种种承诺在任期风没能兑现，代表们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严酷的现实，让代表们体味了推举轻率的尴尬。

　　发生在河镇的这起“前选后罢”事件，虽然不普遍。但是此事所反映出来的基层百姓行使民主权利时的一些心态、做法，却具有相当程度的共性。笔者去年曾参加社区的选举投票，耳闻目睹了不少民主权利在基层社会“消化不良”的现象。据我观察，这种现象一般以两个极端的形式表现出来。一是选民极不关心自己的民主权利，认为投票完全“与己无关”，这极易被那些企图贿选的人所利用；二是一些人对民主的理解流于庸俗化，不仅自己极不理性，还喜欢以自己的偏见感染其他人，有意无意地操纵投票。河镇的这起“前选后罢”事件，尽管最终“纠错”，但荒废了一年多的宝贵时间，教训可谓惨痛。这也暴露了一些基层人大代表由于自身素质的局限，使好端端的民主权利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按照一般的解释，民主是指有参与国事或对国事有自由发表意见的权利。对于公民来说，民主带来的最大利益，在于通过主张自己发表意见的权利，间接把握自己的命运。但就中国的社会现状来说，并不是每一个公民都能认识并把握这些的。争取民主，我们奋斗了几十年，至今未有穷期。民主权利不容剥夺，但真正让公民从认识到珍惜自己的民主权利，不仅需要时间来适应与习惯，也需要各级人大、政府部门、群众团体等，为代表创造相应的条件，并进行科学识人的引导。还以河镇的这起事件来说，如果有关民选机构能在人大代表投票前，将林木生2002年就曾有过借款诉讼案的事予以告知，大概也不至于到了2003年更大的官司缠上他时，会“此案一出，代表哗然”了。民主是个好东西，可如何用好它是，我们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