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穴”医生酒后操刀 骨折病人最终丧命(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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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20日08:38 沈阳晚报 | ||||||||
为了争夺“资源”,天津市大港医院和一名“走穴”大夫,不顾条件限制,冒险从事高难度手术,致使齐喜文经历了第一次失败的手术后,被迫进行第二次手术,最终失去了生命! 近日,齐喜文的父亲齐月生已向天津市大港区人民法院起诉相关责任人。 二级医院冒险手术酿成事故 2003年2月,家住天津市津南区头道沟村的齐喜文被一辆中巴车撞伤后,被送到天津市大港医院外科治疗了三天,随后转入骨科准备接受手术。 根据大港医院的临床诊断,齐喜文出现左侧多发肋骨骨折合并血气胸、左侧骨干粉碎性骨折、双髋臼骨折、左肩胛骨折、肾挫伤、胸部闭合性损伤等多项症状。 经医院抗休克、输血、抗炎等治疗后,齐喜文于2003年2月5日进行手术。 尽管当时医生一再强调,手术做得很成功,但齐喜文出院前拍片却显示,其左髋臼骨折端内固定器松动,导致对位欠佳,因髋臼骨折端已有骨痂形成无法再行手术,齐喜文于2003年4月8日出院。 据齐月生回忆,出院后的齐喜文病痛不仅没能减轻,全身还奇痒难耐,全家人每天就轮流给他抓痒,连他70多岁的奶奶也不顾年迈,亲自给孙子按摩。 齐月生告诉记者,当时家人就怀疑手术出了问题,但想着没有“亏待”医生,该打点的都打点到了,医生也应该尽全力。 而大港区医学会所做的鉴定认为:“医方在进行骨盆骨折手术中,对其严重性估计不足,没能认真进行术前讨论,其针对性的治疗方案存在不足,存在医疗过失行为与人身损害的因果关系,属于三级乙等医疗事故,医方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天津市大港医院院长穆志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骨盆手术本身就是高风险手术,而患者又有严重的复合伤,大港医院作为一家二级医院,承担这种手术就有一定的难度,当时应该把患者转到高一级医院。 “走穴”医生喝酒患者失血丧命 由于齐喜文长时间骨不愈合无法下地站立,齐家人就多次向天津市大港医院骨科医生询问解决之法,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8个月。 齐月生说,当时家里人准备转到医疗水平较高的三级甲等医院———天津医院进行治疗,但在大港医院医生的劝说下,加之考虑到方便照看患者,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双方同时协商,通过私下邀请天津医院的高水平专家来大港医院会诊治疗。 2003年10月27日下午,天津医院骨关节中心主任于某,利用下夜班休息时间,就齐喜文出现的“左侧骨盆陈旧性骨折”问题,在大港医院实施骨盆陈旧骨折取钢板、切开复位内固定手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在当日下午2时许,受邀请的手术主刀医生于某和大港医院的副主刀医生李某,在饭店用餐时,还喝下两瓶啤酒。当时在场陪同的齐喜文家人告诉记者,两位医生吃饭前要求上酒,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但为了不惹他们不悦,也就只好满足他们的要求。 据齐月生回忆,齐喜文被护士从手术室推进病房时,左胯部的手术部位还有两根引流管向外流血,不到15分钟时间,顺着引流管流出的血液就充满了整个血浆袋。在随后20多分钟的时间里,护士就倒了两便盆的鲜血。 手术结束后,6名医护人员在齐家人的陪同下吃夜宵。至28日零时30分左右,齐喜文看着身体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声嘶力竭地向护士喊叫“为什么都不管我了”,之后脸色逐渐暗淡直到死亡。齐喜文死亡之后,只有副主刀医生李某赶回病房,而包括于某在内的其余医护人员并没有到现场。 于某告诉记者,手术操作没有造成血管及脏器损伤情况,但在手术过程当中,曾有10分钟时间监护仪测量不到患者血压,但更换另一台监护仪后,即可显示血压。 天津大港医院向记者提供的麻醉记录显示,术中齐喜文失血量约为5000ml,输血量为3350ml。但在麻醉记录“术中输液总量”一栏下,有一大块涂改后的墨迹,最终数据“9275ml”有明显的涂改痕迹。 齐月生认为,按照院方的说法,齐喜文只失血650ml,这样的出血量不足以让其丧命。而事实却是,天津市胸科医院提供的“尸体病理解剖报告书”显示:齐喜文因发生失血性休克,导致多脏器功能衰竭而死亡。 病人就是“好处”源滋生医疗怪现象 长期从事医疗法律服务的于志宏分析,目前医疗市场两极分化明显,三甲级大医院服务量骤增,而一些区级医院服务量明显下滑。为了生存,这些下级医院就会想办法争夺有限的市场份额,在医疗市场上,病人就是资源,齐喜文病案就是在这种竞争下的牺牲品。 医疗市场两极分化还表现在,一些区级医院只能接受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于志宏说,小病一般就是小处方,一个病人的治疗费用也就千百元,而像齐喜文这样的大病,当然为大港医院所看重。正是在这种利益驱动下,大港医院接受了这种高风险的手术。 事实证明,高风险也带来高收益。大港医院财务科提供的证明表示,在第一次手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齐喜文的住院费用总计为4万多元。 大港医院院长穆志远告诉记者,作为一家区级医院,大港医院也希望提高医疗技术,但事实上,因为市场竞争的存在,一些医院有意无意进行技术封锁。大港医院每派出一名进修大夫去上级医院学习,就得花费7000元以上,而且本院的骨干到上级医院也只是出门诊、写病例等“小活”,对技术提高效果并不明显。 天津市传染病医院的一位科主任告诉记者,他所掌握的阻断传播技术,只愿意与外省市的医院进行合作推广,在200公里以内是不教其他医院的,因为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在医院间争夺医疗资源的同时,医生们也参与其中。近年来,屡禁难止的医生“走穴”行为,其实质是医生间对医疗资源的分割。一些“走穴”大夫受利益驱动,多数是利用休息时间,这难免会造成体力透支,治疗水平的下降。 谈到齐喜文案例,天津市大港医院院长穆志远承认,于某是骨关节专家,而对于骨盆手术并不十分内行,术前估计严重不足,原定于3个小时结束的手术,最后持续了近9个小时,加大了手术的风险。 于某一再向记者表示,他到大港医院进行手术前,没有告诉本院医务科。只想着为大港医院解决难题,根本没有考虑报酬。但据齐月生透露,手术前,双方已经谈好,准备手术成功后给于某2000元,后因出事而作罢。天津市肿瘤医院的一位姓刘的医生告诉记者,即使是在同一家医院的医生间,抢夺病人也十分激烈,因为在许多医生眼中,有了病人,就有了资源和社会关系,办事方便甚至是索要“红包”都有了可能。 齐月生告诉记者,儿子前后两次住院,他各方打点就花了7000多元,除了请医生吃喝玩乐等,仅在第一次手术时,就给主刀医生送去1400多元的西服还有海鲜等。大港医院的调查也明示,医生李某的确收受了齐家的衣物。 于志宏说,救死扶伤是医院和医生的天职,但在利益驱动下,个别医生忘记了这一责任,这就出现让人寒心的冷漠。在齐喜文病危之时,包括主刀医生于某在内的多名医护人员,都没有返回看望。 新华社记者胡梅娟、刘海峰新华社天津7月19日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