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厅原厅长牛和恩当庭否认控罪

　　昨日广州受审，涉嫌受贿250多万元并滥用职权使国家损失1.109亿

　　广东省交通厅原厅长牛和恩，因涉嫌受贿250多万元、滥用职权把工程发包给“准女婿”给国家造成1.109亿元损失，昨天出庭受审。继省交通厅原副厅长李向雷等人因受贿被判刑后，这次是省交通系统最高级别的官员坐到广州中院的被告席上。在庭审中，牛和恩对他的两项罪名全盘否认，抓住“最后的机会”证明自己清白。

　　从1997年至今，河南、四川、广东、贵州、江苏、安徽等省区的14个交通厅长、副厅长因为经济问题受到查处，交通厅长腐败引起了中央和全国的关注。在今年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胡锦涛列举了河南省三任厅长连续落马的案例，要求抓好交通反腐倡廉工作。

　　广东省交通厅原厅长牛和恩在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出庭受审。在庭审中，牛和恩对受贿、滥用职权两项罪名全盘否认。

　　昨天上午9时15分，身材高大的牛和恩被法警押着缓步走进法庭，他身穿橙色囚衣，神情黯然，已经没有昔日神采。一走进法庭，牛和恩就急忙向旁听席张望，当他眯缝着眼睛费力地在旁听群众中找到亲属后，长舒了一口气。

　　庭审一开始，牛和恩就告诉审判长，自己耳朵不太好，要求发问时声音大一些。但听完起诉书，牛和恩马上恢复了“领导”作风，思路清晰地发表意见。在庭审中，也多次打断公诉人的问话，自顾表述自己“对事情的不同看法”。

　　指控1

　　收受“好处”200万

　　辩解：纯属暗股分红

　　检察机关指控，1993年，省交通系统离退休高级工程技术人员谢某、杨某等六人出资成立广东虎门技术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虎门公司)。在牛和恩的大力支持下，该公司从1993年至2002年5月在省交通系统承揽了多项技术咨询、施工监理工程项目。谢某等三人从各自的红利中抽出一部分送给牛和恩。1998年及2000年，牛和恩分别打电话给谢某等三人，说要钱急用。谢某等三人共送给牛和恩200.7万余元。

　　对于收受虎门公司的200.7万余元，牛和恩坚决认为，这不是受贿，而是他的入股分红，因为他是虎门公司的实际股东。

　　法庭上，牛和恩承认收下了这200余万元，用于在上海买房和供女儿出国读书两方面。但这笔钱是他应得的分红。牛和恩说，为了“赶时髦(下海)入伙”，他亲自将2万元交到杨某手上。双方商定，由于牛和恩属于在职干部，牛和恩的股份挂在谢某等3人名下，将“明股”处理成“暗股”。2000年收下分红后，因公司改制又办理了退股。但牛和恩无法提供任何入股证明。

　　他解释说，“自己只是玩玩而已，不在意，所以没要单据。”他认为，自己只是“严重违反党纪政纪，但谈不上受贿”。

　　指控2

　　赌博收巨额“零花钱”

　　辩解：民间经济往来

　　检察机关还指控，1994年至2001年间，在牛和恩的关照下，广东省电白县机械筑路公司经理杨某先后承接了省交通系统6亿多元的工程。1996年至2000年，杨某先后在牌桌、赌场等场合，以现金、信用卡等方式送给牛和恩人民币32万元，港币13.8万元，美金1万元。

　　对于杨某送给他这折合共50多万元人民币的钱，牛和恩声称：“纯粹是正当的‘民间经济往来’，是受法律保护的，怎么能说是受贿呢？”他说，自己与杨某有着七八年的交情，把杨某视为“自己的一个‘小朋友’”。

　　牛说，他和杨某认识8年了，他们常在一起打麻将，有时一起到澳门赌博，有时一起出国旅游，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澳门赌博，杨某给别人一笔钱后又塞给他7万元港币。“我管这些钱叫零花钱，是基于我们之间私人关系的民间经济往来。而且，其中有些钱是他送我的，有些钱我是要还的，我说了好多次我要还他的。”

　　牛和恩还多次强调，“这些钱本来是要还给他的”，后来“他(杨某)被(隔离)审查，我被‘双规’，没有还钱的机会”。

　　指控3

　　关照女婿国家损失1亿

　　辩解：过失浪费不算犯罪

　　检方称，1996年4月至1998年11月，在女儿与广东护神设施有限公司总经理谢某恋爱期间，牛和恩多次在深汕高速公路工程项目和工程款上关照“准女婿”。其中，牛和恩擅自将由省交通工程造价管理站核定的护栏迫紧器及其基座的价格，从每套191.85元调整为每套606元。仅此一项，谢某就从中获利3875.33万元。

　　据广东省交通工程造价管理站对同期施工的东、西两段护栏工程进行比较，深汕高速公路西段146公里的护栏工程总造价为8282万元，平均每公里造价56.72万元；而谢某承接的东段140公里护栏工程总造价则高达1.802亿元，平均每公里造价高达128.7万元。牛和恩滥用职权，给国家造成1.1亿元的巨大经济损失。

　　牛和恩一再强调：“做工程的时候，谢是承包商，不是我女婿！”牛说，他是经别人介绍认识谢的，当时谢的身份并不是他女儿的男朋友。谢某承包了工程后，几次去他家“谈工作”，1996年6月的一天，他的女儿告诉他，正在和谢某谈恋爱。1998年11月，谢某才和他女儿结婚。

　　至于“暴增”的成本，牛和恩认为是由于改动工程设计造成的，这笔资金“难以避免”。他不认为自己存在决策失误或者犯罪情节，“用‘浪费’这个词更为确切一些。”

　　在庭审结束后，牛和恩发表了长达6分钟的最后陈述，请求法庭对他从轻或减轻处罚。法官宣布，此案何时宣判另行通知。

　　庭审直击

　　牛和恩是否构成自首？

　　昨日出庭的牛和恩，庭审期间不断铺陈各种理由推托自己的责任，以至于公诉人注意到：“今天(牛和恩)在法庭上的供述和此前在侦查阶段对检察机关作出的供述并不一致。”

　　中午休庭后再次开庭，牛和恩的态度有了转变，他将表述重点转移到“自首情节”。两位来自京城的律师开始发表辩护意见，庭审气氛针锋相对。

　　牛和恩律师的辩护意见集中在几个方面。牛和恩入股分红的收入是合法收入；牛和恩主动供述，存在自首情节；“交通厅长”职责不明，牛和恩行使职权没有能够参照的标准，指挥失误的责任“不应由牛和恩一个人承担”；最重要的是，“滥用职权罪”1997年才纳入新刑法，不能用“新”罪名追诉牛和恩在此之前的“旧”行为。

　　其中公诉人认为，牛和恩的行为在旧《刑法》中属于玩忽职守，而按照新《刑法》则属于滥用职权，具体适用什么罪名由法庭定夺。辩护人当即反驳，“滥用职权罪”1997年才纳入新刑法，不能用“新”罪名追诉牛和恩在此之前的“旧”行为。对适用什么罪名的争议，牛和恩庭上说：“他们都是专家，我听他们的。”

　　此外，见公诉人建议法庭撤消对他自首的认定，牛和恩一改上午否认全部控罪的强硬态度，语气缓和地说，他不再坚持收虎门公司200万元不构成受贿的意见，上午他(否认控罪)是表达自己对事情的不同意见，现在犯罪事实已经发生了，是否构成犯罪，由法庭最后认定。

　　昔日“修路功臣”　如今黯然受审

　　牛和恩自1983年6月起任广东省交通厅副厅长，1996年2月起任交通厅厅长，是广东省交通系统举足轻重的人物，多年来一直分管重点工程建设，主管过开创国内纪录的汕头海湾大桥、虎门大桥、南粤首条高速公路等重大工程，曾被称为广东交通行业的“功臣”。有知情人士介绍，牛和恩平素工作作风独断专行，说一不二，系统内人称“牛头”“牛魔王”。

　　近年落马交通厅长

　　1997年

　　曾锦成　河南省交通厅原厅长

　　2000年

　　刘中山　四川省交通厅原厅长

　　郑道访　四川省交通厅原副厅长

　　2001年

　　张昆桐　河南省交通厅原厅长

　　马其伟　湖南省交通厅原副厅长

　　2002年

　　褚之田　广西壮族自治区交通厅原党组书记、副厅长

　　李向雷　广东省交通厅原副厅长

　　卢万里　贵州省交通厅原厅长

　　2003年

　　石发亮　河南省交通厅原厅长

　　牛和恩　广东省交通厅原厅长

　　张有德　贵州省交通厅原副厅长

　　阿曼·哈吉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原主席、曾任新疆交通厅高等级公路管理局局长、交通厅厅长

　　2004年

　　章俊元　江苏省交通厅原厅长

　　王兴尧　安徽省交通厅原厅长

　　采写：本报记者　杨方实习生　冯悦

　　图：

　　虎门大桥。(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