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柱

　　大千世界，人数繁多，结构复杂，处事各具特色。有人“一诺千金”，把守信看得重于生命，有人视之如敝屣，刚一转身，便把所说的一切忘到九霄云外。是人的秉性天生如此吗？断不是这样。人非生而知之，恐怕没有人一出娘胎就大恶大善，都是后天学习的结果。有人曾经做过这样的试验，把两个才智等同的孩子置于不同的环境中培养，结果大相径庭，无不打上环境的烙印。

　　前人早看透学习的两个主要途径：其一向书本学习，孩童进学校读书，成人接受培训，都可归入此类。其二以生存的环境为师，向实践学习。研究者常说文化的一大特性是濡化，直白一点说，濡化就是让固有的传统浸洇新的群体，然后使其传接下去。学术的薪火代代相传，我之为我而不是别人，就是得益于这种永不停歇的传承。这既指知识本身的传递，也指社会为此营造的氛围。比如诚信，向民众介绍有关的知识，讲解其中的道理是必须的，但深谙诚信理论的人，未必就是守信的人。无他，理论生存在一个层面，现实则生活在另一层面。二者可以合一，也可平行与交叉，总之不是一种东西。历史上很有名的山西票号能生意兴隆，自然得益于诚信守诺，设若诚信不诚信，结果却没有多少差别，它还会看重诚信吗？商鞅变法时，一个相当重要的步骤是在民众当中树立政府守诺的形象，用事实告诫百姓必须遵纪守法。商鞅身上残酷刻薄的一面毫不可取，但他把重言诺置于牢固根基之上的做法却有深远的眼光，远非常人所能比。

　　事实上，诚信决不是一句口号，经营百年老店的现代业主，对此有深刻的体会。他们说，向顾客卖商品，其实卖的就是“诚信”二字。可不公平的竞争，过多的商业外因素，常常使讲诚信的人得不到应得的利益，不讲诚信的人得不到应得的惩处。有一条消息让人觉得诚信在发挥巨大作用。消息云，用陈馅翻新制成月饼出售的南京冠生园已进行破产清算，70年的历史行将终结。此类事比讲解千万遍道理，比苦口婆心劝告都顶用。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7月23日 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