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图书连载）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23日05:25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张笑天

第三章

　　归隐者一天也未厌倦功名，有诗为证：谋国已苍元老鬓，荷戈渐白少年头。太监是奴才，奴才却可以左右亲王进退，他的润滑剂是白花花的银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风雨破庙改变的不是陈天仇的复仇方式，而是渠道。

　　此时，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民族危机日趋严重。刘铭传虽在家乡养病多年，然而国家安危则时时悬念心间，自称“养疴田园，每念中国大局，往往中夜起立，眦裂泣下”，盼望着早日重赴沙场，杀敌报国。中法战争爆发后刘铭传力主抗敌，反对妥协，他上书朝廷说；“遇事迁就，不惜玉帛，以解兵戎。然而和难久持，财有尽期，守此不变，何以自立？”他认为在强敌面前，如果一味主和，那么必然是人民受戮，领土丧失，“剜肉补疮，期陵胡底。”

　　刘铭传书房的楹联是他自拟自题的，刚刚写好，墨迹未干。这副楹联写的是：讲武昔联堂，五百里，星聚群贤，洗甲天河，仰肥西人物，大才百里殊堪惜。论文今筑馆，二三子，云程奋志，读书山麓，忘少年英雄，所幸人民有颂声。

　　写好楹联他感到意犹未尽，又挥毫写下这样两句诗：

　　谋国已苍元老鬓，荷戈渐白少年头。

　　刘铭传此时站在楹联前玩味欣赏了一会，其实他欣赏的不是书法，而是自己的文韬武略和远大抱负，可惜生不逢时。这时四夫人陈展如进来。

　　刘铭传把写好的对联和诗句展示给四夫人陈展如，面显得意之色：“你看如何？”

　　陈展如说有气势，对仗工整，词意俱佳，不过尾联有自夸之嫌，大才百里殊堪惜，所幸人民有颂声———这不是说万民拥戴你了吗？这若传出去，人家会以为你居功自傲。

　　刘铭传不以为然：“现在我是无官一身轻，天高皇帝远了。我居不居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会像李中堂活得那么累，走一步都得用尺子量一量。”

　　陈展如想起李鸿章信中夸刘铭传的话：塞翁失马，归隐泉林，诗文大有长进，又说他失之于疆场，得之于文苑。陈展如认为一点不假，刘铭传现在混迹于斯文之间，也称得上一个儒雅之士了。

　　“这多亏了你和通元上人。”刘铭传最恨的是大清朝廷重文轻武，武官虽贵为一品，却不如一个三品文官有分量，他若不是这些年，在陈展如和通元上人身边耳濡目染，也没有今天的长进。

　　陈展如撇撇嘴说：“你别在我跟前卖狗皮膏药了。既如此，别人说你是如夫人调教得法，故而文采飞扬，你为什么恼火？视我不过是秦淮河一名妓罢了！”

　　刘铭传老大不自在：“哪有此话！自从娶你进门，从来没把你当风尘女子看待，我敬重的是你的学问，智慧。我发誓，除了贴身的刘广，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是什么出身。我连儿子、孙子们都没露过半个字。”

　　陈展如并不买账：“那你是怕有辱门风。其实我都敢公开在大庭广众承认我是青楼出身，你敢吗？你敢说你从前结伙贩私盐、杀死人命吗？你不要以为我辱没了你，我们是彼此彼此。”

　　“你今个是怎么了？”刘铭传堆下笑脸，“我没得罪你呀，你这是犯了哪股风，说这些没滋没味的话！”

　　陈展如笑笑，说是给他提个醒。

　　“你还不知足？”刘铭传说她够风光的了，从六安城到庐州，官场里、文友间，都说刘老圩的四夫人是智多星，是他刘铭传的智囊，把刘铭传倒形容成酒囊饭袋。刘铭传说这口气他都忍了，没说什么，她还在这得了便宜卖乖。

　　陈展如哈哈笑了：“露馅了不是？你后悔来得及。如嫌我让你丢掉了大丈夫尊严，你打发了我就是了。”

　　“别闹了，”刘铭传说，“你快步我原韵和一首吧。”

　　话音刚落，刘朝带进来了，报告说，有一个从京师来的人，执意要见他。说罢递上名片。

　　“你不知道我闭门谢客轻易不见人吗？”刘铭传虽不耐烦，但还是把名片接了过来。一看，眉头立刻皱成个大疙瘩，顺手把名片递给了陈展如。

　　陈展如问：“朱守谟？这是何人？”

　　刘铭传叫孙子告诉这不速之客，就说他不在。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7月23日第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