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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林漫笔:撒谎何以成“依赖”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28日11:53 兰州晨报

  针对江西省丰城市强行占用良田的报道,丰城市政府致函《中国青年报》,称全市未出现一起因占用耕地、征用土地、拆迁房屋导致的上访,不存在强行占用良田、强制百姓拆迁问题。但是,记者在当地采访中了解到的情况却与此大相径庭:丰城市不仅存在强行占用农田的问题,而且还要被占用农田的农民帮他们撒谎!(7月23日《中国青年报》)我不知道,丰城市会不会再次发函“澄清事实”。但是,有一点非常清楚:与撒谎者的较量,一个回合往往是不奏效的。而且,当撒谎者是一级地方政府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失去与他们较量的力量和耐心。

  不久前,媒体报道了一件更耐人寻味的事。黑龙江省鸡西市政府因多项市政府主导的工程,多年来拖欠企业数千万元工程款,导致农民工领不到工资。今年初,这一问题引起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高度关注,批示要求认真清理,限期解决。但鸡西市政府有关领导却以种种借口隐瞒问题真相,并将一份虚假调查报告呈送国务院。温总理察知后,又连续两次批示,并派出专门督查组,事情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很多人都认为,作为一国总理,出面解决这么具体的事情,说明有一些环节肯定存在着问题。但我认为,更重要或者更现实的问题是:这么具体的事情,为什么在总理一而再、再而三的督促下才得以解决?

  作为一级地方政府,为什么敢理直气壮地撒谎,为什么在因撒谎而使受到伤害的人面前仍然能保持权威,为什么在谎言已经揭穿之后仍然能保持十分优越的心态?

  我特别怀疑一点,对一些地方政府来说,撒谎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而之所以会成为习惯,则是因为撒谎常常成功。

  “成功”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首先,“受伤者”无奈地方政府何。地方政府向农民征地,农民只得同意,赔偿不到位,你能怎么样?地方政府给企业一项工程,企业很感激,拖欠一些工程款,你想告状吗?考虑到将来的生存环境,有时甚至还要帮撒谎的地方政府圆场。

  其次,“撒谎者”有自己的退路。

  有一句民谣说:“村骗乡,乡骗县,一级一级往上骗,一路骗到国务院。”为什么敢这样呢?一方面,执行的过程存在逐级向上的倾向,村上只听乡上的,乡上只听县上的(这也是中央政策为什么在地方会变样的原因);另一方面,查处的过程存在逐级往下的倾向,市上只查县上的,县上只查乡上的。这样一来,最近的两级地方政府,往往会在下级出现问题的时候形成“利益共同体”:既然乡上出了事,县上也不光彩,那么县上查处乡上的问题时,就有可能网开一面。正因为如此,鸡西市才敢向反映问题的企业说,你不是告状吗,你告到哪,就向哪要钱去。也正因为如此,黑龙江省委派出的调查组,才在鸡西市无功而返。

  包括中国政法大学研究员夏家骏这样的专家级人物都说,他万万没有想到,鸡西市政府在接到总理的批示以后还敢顶风作案。但是,事实上,这样类似的问题在现实生活中是大量存在的。知道了这一点,就不难理解老百姓为什么要“越级上访”,而“越级上访”的老百姓为什么总担心上访材料转到下级来办理。

  人们在获取利益时,都存在一种惯性心理,经济学上叫做“路径依赖”。

  但是,当这种依赖彻底靠不住的时候,人们也会放弃。一些地方政府经常撒谎,其实也是一种“路径依赖”现象:吃过一次甜头,就还想吃第二次甜头。显然,只有当撒谎带不来任何好处的时候,或者当每一次撒谎都能被揭穿并让撒谎者吃到苦头的时候,他们才会对撒谎失去爱好和信心。

  这个“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来源:兰州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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