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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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8月02日05:13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
傅秀宏 向日葵在我的记忆深处,是十分灿烂的。小时候,在家乡的屋前种几株向日葵,总是用心浇水,盼它早日结籽。结果,瘪籽的较多,当时不知何因。后来长大,知道种向日葵,要一大片,只稀稀种几棵,授粉不足,籽粒当然不满。向日葵授粉靠昆虫,因为株数太少,昆虫所能传的花粉,自然就有限了。 一株株向日葵的葵盘内,蕴藏了这样的奥秘和事理,我幼小时候如何了然?当时,整个心情,只是淹没在一片辛勤浇水的汪洋里。依稀还记得,早上我浇完水,中午时分酷热泼火的天幕现出了蓝紫,光芒灼烤着小园,恍惚能听到毕毕剥剥的声音。 我的向日葵,如同中了魔法一样绿得粗野而疯狂,如一烛绿色的火焰向上蹿、向上蹿。仰着小脸,看葵花盘那种纯正的黄———如同冶炉中的铜汁一样响亮的黄,我猜想这种响亮的黄,日后定会变为漂亮的籽粒了。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蠢得可爱。每天傍晚,我只管着迷一样,在它高大的植株下欣赏金灿灿的向日葵盘———欣赏那张可爱的脸,甚至幻想它能低下自己的脸来,伸出手捧捧我的小脸。只是,它的脸还在追随西落的日头。我有时咳嗽一声,它也不理! 向日葵,那无法言状的芳馨,一直镶嵌在我心灵的小园上,成为妩媚的生命之眼。它常常在和煦的阳光中间,摇曳着金色的花冠,美丽、神秘而优雅。 看大片大片如林的向日葵,是我在坐列车时,经过一片开阔的原野时偶然见到的。当时,我被向日葵那一望无边的气势惊呆了。那里仿佛是一个阵容强大的营地,训练有素的向日葵全体肃立,保持着一个个军人的姿态,它们所有的目光那么坚定自若,迎接着东方的旭日。金黄的葵林,在铁道边浩浩荡荡伸展开去,一个个高傲地把头探过去,与枝干形成一个高昂的钝角,真诚地去拥抱着太阳。那是一种接近于雕塑形态又纵情山野的深情表达! 曾有两位行为艺术家,创造过一件极具震撼力的作品:他们组织几百个朋友来到黄河边,让大家两个一组,随意组合,互相拥抱。他们即兴拍摄了当时人们拥抱的照片,这种举动让人们僵硬的脸庞绽开迷人的微笑,肌肤与肌肤亲吻,心灵与心灵撞击。 我想,这两位艺术家也许就是受了向日葵追逐、拥抱太阳的启发,让人的快乐也行走在水与梦、心与念、美丽与疯狂的界面上。此时,每一个人的身体和每一个人的内心,任由葵花的种子撒下去,用不长一会儿时间,一个个就变化出芳馨美丽的向日葵脸来。 就像梵·高笔下的向日葵那样,黄河边的那些脸庞热烈而真诚,疯狂而美丽。 仅凭一株向日葵,无论如何也显不出它的丰肥和壮观。如果是一片向日葵有序地汇在一处,隔着云看是一种姿态,隔着雨看是一种风景,隔着窗看是一种心情。田野依依,树林与麦田尽处,就是向日葵与村落。 向日葵的名字,已达到了最高境界,令人着魔。声声默念———“向日葵”,会渐渐福至心灵,使内心一片葱茏。向日葵就是这样一种思想,它燃烧、怒放在那壮朗的脊背上,擎着火一样的精神和灵魂,永开不败,成为一种心意的释放,成为一种质与美的升华。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8月02日 第七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