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黔在线讯西有苍凉雄浑的乌蒙山脉,北有险峻巍峨的大娄山脉,南有俏丽奇异的苗岭,东有名岳之宗——武陵山脉,构成了云贵高原黔之部分最为瑰丽奇妙景象。从卫星拍摄的立体彩色地形图来看,武陵山脉群山高耸,河谷深切,一片起伏的连山翠色浓郁。它地处黔之东、渝之南、湘之西三省市交界处,是地球同一纬度惟一的一片原始林带,是人类所知的最后的秘境之一,也是众多濒临灭绝动植物最后的避难所。

　　武陵山脉的主峰——梵净山,来过的人,都说它集华山之险、黄山之奇、峨嵋之秀、泰山之雄为一体,正应了一句老话——英雄所见略同。也难怪明代皇帝曾赐“天下名岳之宗”。来“梵净”一次的人并不多,这是相比较于其它名山而言。除了这里地处边远和交通不便等原因外,更多的是因它处在特大的一片原始森林中。既是原始森林,人类的活动就少,唯其是少,才得以为我们这些子孙留下了这一块神奇的宝地。

　　人类在这儿活动少,不等于它没有人类的文化。据说这儿是佛教圣地,是弥勒佛的道场。山脉称武陵而主峰叫梵净山,这个历经几个世纪或十数个世纪颇具佛意的名字,不管怎样,这山无疑被长久的岁月赋予了历史文化的厚重与灵性。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世界上,人是需要“梵净”一下的。当然,有人可能还没来,也有人可能不知,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没来的正在路上,不知的人正在知道。也许有人畏其险、畏其雄、畏其奇而去了武陵山脉逶迤数百里的尾部——美丽奇秀的张家界。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武陵之巅、人间仙境的梵净山本是佛心,有无梵、净之心,皆在自然。

　　“自然”自是一切的最高境界,而与之相符的自是心之自然。

　　这里自然是灵山,自然是秀水。

　　这里自然是“梵净”自然,“梵净”自然是自然之巅。

　　站在这样的“梵净”之巅,就会拥有自然之心。拥有了自然之心,顺其自然就拥有了宽容一切之心,拥有了这宽容一切的心,你就将拥有整个世界乃至日月星天。

　　武陵山脉无疑是一块神奇无比的土地。在这一块土地上,我们可以这样来看:美丽奇秀的张家界为众人所知,因而人满为患。可谓是武陵山脉中的成熟的少女。武陵之巅、人间仙境的梵净山也为世人所知,是武陵山脉的圣女。可是有谁还知道梵净山的姊妹山——佛顶山。与梵净山自然风光、人文景观难分伯仲的佛顶山,可谓是武陵山脉的仙女。这个仙女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梵净既为佛家语,而佛顶山又因佛而名。自然是姊妹山了。佛家讲究的是一个缘字,因缘,我们来到了佛顶山。这个缘起始于地处武陵山脉腹地的石阡县委和江口县委。于是贵州省作家协会组织了一个“挖掘西部文化遗产”中国文化界西部采风团。

　　首先,我们来到地处于佛顶山的石阡县。

　　暖沸肤添润 云蒸气自香

　　石阡古称山国,历史悠久,建制较早。秦嬴政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置夜郎县于今县境内西部,明成祖永乐十一年(公元1413年)置石阡府,为当时贵州八府之一。民国三年(1914年)改府为县,相沿至今。石阡地处武陵山脉东段,境内地热资源得天独厚,素有“温泉之都”的美誉。

　　我们采风团一行清早从贵阳出发,穿过巍巍苗岭,历经近十个小时才到达石阡。采风团成员多为北京来的各界名流,他们一般不习惯山区弯曲陡峭的公路,在汽车上颠簸了一天,已非常疲劳。到了宾馆后,年纪大一点的人甚至想倒头便睡。这个时候,我也有点后悔,应该安排采风团从贵阳乘飞机到铜仁,然后再乘汽车到石阡。这样乘汽车的时间短,一路又是沿江而上,风景如画。专家们肯定会轻松许多。

　　同样与我们颠簸了一天的石阡县宣传部李部长,却不辞辛劳,安排采风团到温泉沐浴。李部长口才极好,经不住他三寸不烂之舌,采风团全体都去了温泉。

　　到了温泉,大家感觉特别好。真是一个疗养的好地方。大池,中池,小池,错落有致地分布在露天的小广场中,小广场修缮别致,既现代又古朴。大小池中喷涌着热腾腾的矿泉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耳目一新的芳香。《人民文学》常务副主编、著名诗人韩作荣沐浴后说:近年来,我从未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长途汽车,颠簸了一天,本不想到温泉沐浴的,就想在宾馆洗个澡,倒头便睡。但在这温泉一泡,还真如李部长所讲,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中国社科院的陈福民博士说:沐浴后,身体不再疲惫,真是个好温泉哪!《人民日报》海外版原主编、著名散文家郑荣来说:石阡植被茂密,空气清新,置身于此,犹如进了天然的“氧吧”。在氧吧之中沐浴温泉,可谓美不胜收呀!

　　李白到过？夜郎之都？

　　“夜郎”之争沸沸扬扬,夜郎这个家喻户晓的神奇地方,到底在哪儿?大概的区域谁都知道,可夜郎的中心——国都在哪儿?却一直未有权威的定论。曾经有过记载设置郡县的贵州境内的六枝特区、关岭、桐梓、石阡、道真、正安,纷纷说自己是夜郎的中心。甚至湖南的新晃也称自己是夜郎中心。而且新晃率先向有关部门论证并要求改为夜郎县。湖南新晃这种大胆却不失聪慧的行为,肯定引起了贵州方面的注意,因为历来普遍认为夜郎在贵州,如果湖南的新晃改为夜郎县成功,这不但将改变一个普遍的认识,也许还将造成黔人的心理失衡。有关夜郎,没有比“夜郎自大”这个词更有名气了。在华语世界里,没有人不知道“夜郎自大”了。“夜郎自大”历来是讥讽黔人闭塞短浅的见识,这一习惯应该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时至今日,黔人的有识之士却认识到“夜郎自大”是历史话语的误伤。“夜郎自大”的典故,源于《史记·西南夷列传》“汉孰与我大”之语。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对于自身并非甘于闭塞的夜郎王,他询问“汉孰与我大”,除了他自己当时在西南夷中的强大与富足和自豪、自信外,也是渴求了解外面的信息,这原本无可厚非。自大与自满是有区别的,只要分寸把握得好,自大是可以和自信、自强划等号的。

　　采风团每一个成员都得到了几期《石阡文学》,大家吃了一惊,一个边远的小县,居然办得有文学杂志,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有了这本杂志的存在,显示了这里有着很深厚的文化传统,也说明了此地政府对文化的重视。中国国家核心名刊《当代》、《十月》、《人民文学》当然必看,小小的《石阡文学》既然到了手也要看一看。这一看,大家开始关注石阡与夜郎的问题。

　　《石阡文学》载有两篇有趣的文章,一篇是《也说李白到石阡》,一篇是《夜郎古都在石阡》。这两篇文章引经据典颇费功夫,且不管学术上的争议,但石阡与两者有关系,这是肯定的。是否真如此?无妨到石阡考究一番。

　　千年古寨曲径通幽 包溪尧上绿海无涯

　　国荣楼上古寨是石阡县城西南一隅古老而神奇的古寨,被称为“佛顶山中至今保存最完整的明清古村庄”,村寨坐东北面西南背山临水,周围千年翠柏耸立,郁郁葱葱。村寨布局严谨,青石铺就的古巷呈甲骨文“寿”字形延伸。青石板光滑如玉,四合院古朴简洁。采风团进了古寨,《羊城晚报》文艺部主任、著名作家熊育群跑得最快,他东串西走,感慨万千地说:如今这种原汁原味这么美丽的村落太少了,他以一个报人一个文人一个探险人所具备的智慧和敏锐,激动地对陪同而来的县委宣传部李国忠部长说:这是宝贝,一定要保护好。温文尔雅的《红岩》副主编、著名女诗人冉冉再也忍不住性子,兴奋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回去一定尽力宣传,一定带人重返此地。在一旁的云南出版社文艺部主任、著名作家潘灵说:好是好,就怕人来多了,反而毁坏了这儿,云南的一些地方就出现过这一状况。正在挥毫留墨宝的中国社科院陈福民博士停下笔说:这就是矛盾的,关键在于怎样合理开发。

　　我们采风团一行就在一个四合院里吃农家饭。饭后,《人民文学》常务副主编、著名诗人韩作荣,著名散文家徐成淼教授,著名女作家薛燕平都留下了墨宝。

　　去佛顶山脚尧上民族文化村时,天上下着小雨,一路上车在绿色的海洋中穿梭。远处的山云烟飘浮,近处的水清柔晶亮,小雨带着绿色的气息拂上我们的脸,沾近我们的衣襟。有了这样的山这样的水这样的雨,我们便有了满目的清新,惟有这难得的清新,让我们每一个人充满了活力和愉悦。

　　小雨越下越稠,使远山近水若隐若现美妙无比。在如诗如画的村寨里,中国《文艺报》理论部主任、著名评论家王山在风雨桥上感慨地说:我体会到什么是天上人间了。真想住上几天。可是很遗憾,我们在那儿只待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但就这一个多小时,我们已感觉到不虚此行了。我们看了仡佬族古朴而热烈的舞龙,也看到了小山村人的富足,这儿通电、通路、通电信、通电视,是我们未曾想到的。地处原始森林腹地的山村,居然能时时听到看到北京的声音,真是了不起。地处闭塞而知天下,让我们深深地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实践“三个代表”。

　　夜里,在县城国宝级古建筑群中的万寿宫里,品佛顶山新茶时,话题也没少了佛顶山脚的那个仡佬族村寨。是的,白天在绿海中满目清新、心旷神怡,晚上在万寿宫品绿茶沁人心脾、不亦乐乎。最后是大家感觉光谈一谈、说一说还不能充分表达心中的乐意,于是,大家都登上古老而年轻的舞台高歌了一曲。

　　梵净归来不看水

　　上梵净山之前我们去了云舍民族文化村,到云舍村寨,要过锦江的上游太平河,那天太平河因下雨,原本以清晰见底而闻名的江水变成了洪流。江口县委宣传部长张安健说:不要紧,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当代》的编审谢欣怎么也不信,一天之内河水会变清。于是常务副县长张吉刚说先带大家去看一个关于清水的奇观。这个奇观叫云舍泉,它从一匹大山脚的凹陷地涌出来,是一眼长宽三十余米的大井,下雨水不浊,天旱水不枯。也许这真是中国最大的井水。

　　井水是清的,当然不能服人,当我们去了瀑布山庄吃饭时,大家都相信这儿的水清了。“这儿的水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著名作家潘灵站在山庄后的瀑布下,看着一汪晶莹剔透的深潭说,“比我们云南的水好。这水简直像天上琼浆”。

　　大家都围着那深潭傻看,有人提议下水洗澡。有人说怕脏了那水。有人说这是梵净之水是圣水,洗了身子百病除。有人说没有泳装怎么办。有人说洗圣水要什么泳装,心诚心愿脱光跳下去就是。众说纷纭谁也不敢先下水。那水既清透也凉心。谁都说六月的天热,就是没有人敢下水以身试那透心的凉。

　　最后,潘灵说:“欧阳黔森敢带头跳下去,我们都下去。”

　　看来不下水还真不行,虽然我前几天感冒打点滴还未好。于是我显示了黔东籍人特有的强悍说:女同志们走开,我要下水了。

　　当女作家们去了竹楼,我们一个个光着身子次第都下了水。深潭里嬉闹成趣,中央电视台的小刘光着身子扛起摄影机假装拍摄,说回去制成光碟。吓得《羊城晚报》的熊育群连连摇手。潘灵打趣说:干脆在此立一个牌子,中国文化界西部采风团成员裸泳处。《人民日报》的郑老师说:那怎么行。中国社科院文研所的陈博士也打趣说:在琼浆似的圣水中洗澡,咱们这些凡身还真有点对不住这水。

　　僻静的深潭里热闹非凡。

　　在饭桌上,县委宣传部长张安健说:这水,已让你们陶醉,明天到梵净山的黑湾河,那水,还不让你们高兴得昏过去呀!

　　张部长的这句话果然应验了。当采风团的成员们从梵净山中出来,一个个兴奋不已。“真没见过这么好的水,比九寨沟的水还好。”潘灵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说:“人们说黄山归来不看松,我看应该说:梵净归来不看水。”

　　这是一块可爱而神奇的热地

　　贵州史书曾有这么一句让黔东人自豪的话:“贵州各郡独美于铜仁。”当年发源于梵净山的锦江经沅江通航到洞庭湖,在缺铁路的时代,锦江有过它的繁华。锦江是一条美丽无比的河,所谓十里锦江十里画廊正是它的写照。现在十里锦江也成了国家级风景区。它与梵净山、佛顶山相映成趣,达到了天地间有灵山必有圣水的最高境界。大自然给予人类的瑰宝,存在于黔东一隅,黔东人甚幸,黔人甚幸。

　　采风团成员在谈到黔东的印象时说: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有关人更美,需要说明一下,他们不仅仅赞美黔东的姑娘美,主要是说黔东人心灵美。他们说:这里淳朴的民风给了我们深刻的印象。举一个例子,我们几乎走遍全国,也到过贵州一些地方,但从未让我们有这样美好的感觉。我们的车经过城镇、乡村或是更偏僻的地方,只要路遇孩子们,他们总是面带着和睦的笑容给我们敬礼致意。从这些孩子们的身上,可以看出这个地区的精神面貌。

　　衡量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兴旺,不仅仅要看你现在是多么的富有,更重要的是——毛主席所说的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和祖国的花朵们,是不是在健康地茁壮成长。未来归根结底是他们的。他们要是长斜长歪了,那么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是注定要衰落的。

　　不要小看这里的孩子们,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它除了说明这里民风淳朴外,更主要的是让人明白了这里的人心灵健康向上。这体现了一种积极的开放心理,也体现了一种虽地处偏僻却自尊自爱自信自强的精神。这是一种可以摧毁任何艰难险阻的精神,有了这种精神,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黔东人将在新世纪里会创造出无比灿烂的未来,而无愧于这个伟大的新时代。

　　这是一块神奇而美丽的热土。这是一块值得我们永远怀念的地方,不仅仅是这里的灵山秀水,更值得我们记住的是这里的人民那种自尊自爱自信自强的、对外开放的、能纳百川的精神。

　　再见了,可爱的石阡、江口,再见了神奇的江口、石阡。

　　作者：欧阳黔森　来源：贵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