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耶克传》，［英］阿兰·艾伯斯坦著，秋风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4月版；《巴黎的忧郁》，［法］波尔·波德莱尔著，亚丁译，三联书店2004年4月版；《宪政古今》，［美］C.H.麦基文著，翟小波译，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年5月版。

　　《宪政古今》仅一百来页，这本出版于上世纪40年代的小册子，完整地描述了宪政生长的历程。从古希腊的宪政观念到罗马共和宪法，从中世纪的宪政主义到现代宪政的历史演进，该书都有精练而精确的论述。作者用一句话阐明了宪政亘古不变的本质：“它是对政府的法律限制；是对专政的反对；它的反面是专断，即恣意而非法律的统治。”

　　从这本书可以清楚地看到，宪政的精神“来自人类最初的无法追索的记忆”，它本是一种传统的、道德的观念，是统治者与被治者的一种契约。如果统治者违反宪政精神，侵犯了人生而有之的权利，契约一旦被统治者彻底撕毁，那么革命几乎无法避免，——如果被治者无法经由不革命的方式让统治者重新承认宪政原则的话。

　　由此还可以引发许多思考。比如，专制主义之所以可以生存，是否是统治者在一定程度上对宪政的认可？中国“封建时期”有无宪政传统，其审判权与治理权的关系如何？

　　阅读就是这样，常常带出更多问号与关联性阅读。正如最近读的《巴黎的忧郁》，缘起苏珊·桑塔格的著作，由桑塔格又溯及本雅明，然后由本雅明抵达波德莱尔。这本书是波德莱尔对巴黎“自由、细腻、辛辣”的描绘。在波德莱尔笔下，巴黎的物质与精神风貌并非巴尔扎特全景式的，而是细节的、零散的。他那充满诗意的散文提供了观察巴黎的各种意象，比如钟表、暮色、穷苦人的眼睛……等等；而本雅明则提供了分析波德莱尔及巴黎的一种向度。

　　带着目的的阅读，可以说是一种知识性的阅读；没有功利性的阅读，往往给人带来更多愉悦。这是阅读本不在计划中的《哈耶克传》感受到的。哈耶克，这个活了93个年头的思想家，这个影响遍及世界的老头子，在最后一部著作《致命的自负》中传递出的最终的道德箴言却是：“生命没有目的，生命就是它自身。”如此说来，真正的阅读或者也应该是没有目的的，因为阅读本身就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