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

　　教育的重要无须论证，如何办好教育则是永恒的话题。

　　8月上旬，中外大学校长论坛在北京举行。通过媒体报道，了解了各位世界名校校长的演讲内容，发现中外校长关心并强调的事情其实差不多，不外乎资金、人才、学校管理、产学研共同进步。教学理念在根本上也相差无几。美国哈佛大学的名誉校长陆登庭讲到哈佛大学的教学理念时说，“哈佛大学给予学生的是一种学习的方法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的老师也常向学生这样强调。

　　论坛上，英国剑桥大学校长艾莉森·F·理查德揭秘大学如何保持成功，她谈到四个方面的基本观点，一是大学要保持高标准；二是要有足够的资源支持我们的雄心；三是要有一种学术研究的自由空气；四是要有一种勇于冒险的精神，抓住随时出现的发展机会。

　　这便是秘诀？我们并不陌生。也许说到底，名校的高妙之处，也就是做好了这几件事。

　　毋庸置疑，一所学校，完善的制度建设是一个机构能够有效运转的前提，巨额资金支持也不可或缺。但并非名校的全部秘密。理查德校长在接受采访时提醒人们，每一所大学中还存在着一种无法量化、又很难比较优劣的独特精神气质。这东西弥漫在校园的空气中，潜在地影响着其中的每个人。校际间的差别和差距，就是因之终而至深至远。

　　论起剑桥的名气，就要提到它800年的历史和60多项诺贝尔奖。还有人把它数百年的盛名归功于它为人乐道的下午茶，正是它营造出来的精神氛围，促成了文化融合和学术自由。说是下午茶，其实就是形式轻松的学术讨论会。在这里无论是教授还是学生，大家平等交流，不仅争执频起，而且争个面红耳赤。不同的见解激发着人们的思考。正是这种交流和碰撞，使剑桥产生过不少改变世界的思想。牛顿、达尔文等很多大名鼎鼎的人物都出自剑桥。剑桥的学者说，（剑桥）充分的交流使你开阔眼界和心胸，同时你也时时会感到挑战和竞争，这些无疑会带来灵感和动力。

　　也许剑桥教授霍金的事例，可从另一个角度使人们对剑桥的认识更加深入。霍金在物理学方面的成就使人类更深地认识了宇宙。他22岁时罹患“肌肉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致使半身不遂，后又失语，如今只能靠几根手指用电脑说话。1965年，23岁的霍金成功申请了剑桥的一份研究奖学金。为了他进出方便，所在学院特地修了一段斜坡。霍金说，他取得成就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他所生活的社会对身患残疾的人没有精神和物质的压力。

　　一个类似的故事发生在另一所世界名校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两年前，一部好莱坞电影《美丽心灵》，讲述了身有精神疾患的数学天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约翰·纳什的精神世界的故事。如果说霍金因为聪慧过人且能正常工作，虽身有残疾尚能为校方接受，而纳什是个精神病人，虽常有奇思妙想，却也很难形成源源不断的工作业绩，而且性情古怪，很难相处，对他则要有极大的容忍了。

　　1950年，纳什22岁即获博士学位，曾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最年轻的教授。1959年，他得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症”，丢了工作。这一病就是30年。30年里，纳什挣扎在清醒与疯狂之间。患病期间，他的母校普林斯顿大学接纳了他。数学系的同仁，看到他那看似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潜藏着的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容忍了他的乖僻。我们感慨纳什与病魔奋争不息，更留意到了纳什赖以康复和学术成功背后的力量，那就是爱以及普林斯顿大学广阔、宽容的胸怀。

　　通过这两位科学家比较特殊的例子，我们看到，一个受到包容和鼓励的心灵其创造力无可限量。我们探讨打造我们的世界名校，简单说，一个能容忍和造就大师的学校才可能跻身名校的行列。

　　《人民日报》 (2004年08月20日 第十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