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萍

　　莱茵河从德国波恩市郊静静流过，河的西岸有一片如茵的绿地，那就是莱茵公园。莱茵公园在欧洲很有点名气。这是一个开放式公园，没有围墙。春秋时节，浓荫蔽日，花团锦簇，景色优美。里面经常举办各种活动，比如有夏日焰火节、烧烤节和啤酒节，吸引了八方来客。不过，人们最感兴趣的还是这里的大型跳蚤市场，在德国的中国人称之为“莱茵大跳”。

　　德国的跳蚤市场不计其数，是旧货市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中以“莱茵大跳”最为著名。“莱茵大跳”每年从4月到10月，每月的第三个星期六开张，每年七次。它始于1973年，至今已逾30年，市场人气一直很旺。摊位数最初是80多个，发展到现在已达1800多个。逛完全部摊位，大约要走5公里的路程，最热闹时能有5万人次光顾。

　　慕名去参观“莱茵大跳”是在4月一个星期六的早晨。一大早，公园门前的马路两旁就挤满了汽车。据说，那些远道而来的人，是在星期五下午甚至更早就到此安营扎寨了。因为停车场地有限，不少人只能乘坐公交车或骑自行车赶来。

　　走进市场，让人眼花缭乱。道路两侧，一个摊位紧挨着另一个，桌上放的，地上摆的，架上挂的，都是要“跳”出去的东西，大到电脑、音响、汽车轮胎，小到玩具、勺子，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摊主有不少是以跳蚤市场为生的“专业户”，他们每个周末和节假日奔波于各个跳蚤市场之间，买卖的东西大部分来自德国以外，成色较新，价格又比商场里便宜。另有一部分摊主则是一般的德国家庭，他们举家出动，把家里闲置的生活用品搜罗来卖。买卖看样子并非惟一目的，还可以趁天晴之机，出来晒太阳，安享人群的喧闹和自然的清新。一家老小在草地上铺上一块垫子，或躺或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东西卖出去多少都无所谓。家庭摊位的东西更是便宜得多，而且还价的幅度可以很大。讨价还价多是在嘻嘻哈哈中进行，生意不成乐趣在。更有意思的是，有的家庭让小孩子唱主角，主要由他拍板定价，大人们偶尔嘱咐几句，看来是要从小培养孩子们的独立生活能力和市场意识。在一个家庭摊位上，我看到一只古色古香的德式挂钟，很喜欢，便拿起来向摊主问价，那位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会儿，反过来问我愿给多少钱，弄得我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两厢扭捏了一会儿，最终以双方均满意的价格做成了这笔小小的买卖。

　　来“莱茵大跳”淘宝的人，既有寻找合适的生活用品的学生或家庭主妇，也有各类物品的收藏者。我在邮票、明信片、陶器等摊位前见到的买主，大都是些很少说话、一丝不苟的“行家”。他们究竟能淘得多少宝贝，不得而知。不过，后来听一位德国朋友说，她在“莱茵大跳”上，曾如愿以偿买到了一件盼望已久的中国工艺品。

　　夕阳西下时分，我带着满心的不舍打道回府。在出口处看见有工作人员照看走失的小孩。市场外，清洁车已经开始收垃圾。据说每次“大跳”收市，清扫出来的垃圾能达10吨之多，市政府为此要花费20万马克。莱茵公园的工作人员需要连夜赶做清洁，保证公园以整洁优雅的面貌在星期天向公众开放。

　　《人民日报》 (2004年08月20日 第十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