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路是杭州的一条颇有文化底蕴的路，它的灵秀就像身边的西湖一样。或者说，一条路如果靠近名甲天下的西湖，即使再荒芜冷僻，也会沾上千顷西湖碧水的三分仙气。

　　向来杭州是多情的，杭州一度倡导“爱情之都”，缘由是西湖边的万松岭上至今还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当年读书的书院。这个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一下子有了人间烟火味。

　　所以，当北山路上的武松和苏小小的墓要重修，我再一次意会这似乎是一种与杭州都市定位一脉相承的巧合。一个英雄，一个美人，一个勇武一生，最后以悲剧谢世，一个惊艳一生，最后也以凄然离世。若加比较，武松和苏小小的生平何其相似。

　　也许这般说，似乎是“拉郎配”，或者还有些“关公战秦琼”的荒唐。但武松和苏小小卒后，能同葬于北山路，也是千古巧合了。按照通常的说法，武松是北宋末年宋徽宗年间的民间好汉，宋江招安后征讨方腊起义军，梁山一百单八将折损近半。在《水浒全传》中，武松的手被砍，英武一生的好汉最后却成了残疾人。传说武松觅钱塘江边的六和寺出家修行，终老葬于北山路。

　　而苏小小，则是南齐时代杭州青楼名妓，美艳无比，更以诗书才气闻名杭城。而不少人把苏小小误传苏东坡的妹妹苏小妹，这样传说似乎是以苏小小的文才意会过来的。当年武松与苏小小当然不可能相识的，苏小小自小长在杭州，而武松则是征讨方腊后出家在杭州的，两人所处的年代久远。这样的错过，令人不甘心。

　　我倒是十分希望武松真的能遇上像苏小小这样的美人。在《水浒全传》中，武松的悲剧意味是最重的，他的形象我认为是施耐庵刻画得最为成功的。武松除了身世坎坷之外，更具有悲剧意味的是，他一生被女人所伤。第一个女人潘金莲杀了他相依为命的哥哥，成了他一辈子的痛。第二个女人叫翠兰，却成为张都监栽赃给他的帮凶。从此，武松的一生中没有女人了。而这样具有精血味的男人，没有一个温柔的女人相伴，真是让人嗟叹不已。

　　而杭州，是那么的多情。同年，同月，一起，修复武松和苏小小的墓。武松墓的墓楹联内容为：“失意且伍豪客，得时亦一英公”，而苏小小的楹联之一为：“桃花流水杳然去，油壁香车不再逢”。其间沧桑，非一言一语所能道尽。

　　假如这世间真的有魂灵，不知武松和苏小小会不会感谢千年之后的杭州人为他们提供的这个美好的神话式的机会。 陆勇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