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两客机坠毁”系列评论之二

　　死亡是生命无法逃脱的结局，而在8月24日俄罗斯双机空难中遇难的89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则是生命魔咒中的又一批无辜祭祀。在这之后，俄罗斯总统普京中断了在黑海海滨城市索契的休假回到首都莫斯科，签署总统令，宣布8月26日为俄罗斯全国的空难哀悼日。

　　让1.4亿人为了89个生命的凋零做哪怕只有三分钟的哀悼，这对于89名无辜死难者来说，无疑是一份来自同胞注目礼中的荣耀。而对于1.4亿活着的人来说，这种怀念寄托了整个国家的信仰。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因为对89个无辜同胞的追思而联系在一起。

　　在许多国家中，政府首脑都会在出现大量的人员死亡意外之后，一方面采取紧急措施，另一方面往往会把某一天宣布为全国性的哀悼日，这是一种以国家整体方式对于死者的尊重和怀念，就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国葬，是国家执行力的最高礼节。在这种哀悼日里，行政机关都降半旗向事故死难者致哀，文化部门、广播电台以及电视台都取消了娱乐性节目。全国性的哀悼日提醒人们，在我们幸福生活的同时，有人因为国家的荣誉，社会的安宁，或是各种自然和人为的意外，被剥夺了和我们同样的生命权利。俄罗斯在2000年库尔斯克号核潜艇沉没之后，2002年莫斯科大剧院人质事件之后，都宣布过全国哀悼日。

　　在现代社会中，这种全国性的哀悼日至少体现了这样几个特点：一是表述了一个民族群体对于公民生命的尊重和维护，生命至高无上，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而生命权利被无端剥夺的悲剧，是整个民族的悲哀；其次，这种全国性的哀悼日表达了一种潜台词，即执政力量要对公民死亡追查到底的决心，在一个社会中，国家机器作为最强大的执行能力，负担着保护公民生命权利的职责，也必须负责对公民的死亡原因一查到底；第三，这代表了现代理性政治中的对于人权的诉求，生存权是个人自然权利的核心，而在社会契约论中，个人的自然权是引导国家设立的方法，如果放任生命无端消散，国家的存在将不再具备力量和尊严。

　　生命的魔咒往往将无辜者的灵魂作为献给战争或恐怖主义的牺牲，随着技术手段的革新越来越快，以及人类无理性地运用技术带来的负面影响越来越大，大规模的死亡意外在今天总是出人意料地上演，包括自然灾害、人为灾害、武装袭击等在内的意外往往会夺走更多无辜者的生命。这个时候，许多国家采取的首先都是积极的抢险救难措施。这些措施当然是需要的，但是这只能限制在死亡意外发生的特定地区，而全国性哀悼日往往能够体现来自全社会的人文关怀。这种人文关怀超越特定的行为方式，整个国家的每一个生命因此心连心手牵手，将会打破死亡噩梦般的魔咒。

　　我们不愿在电视前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因为每一个生命都有平等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否则，这将是人性的死亡，比起肉体的死亡来更加可怕，从这个意义上说，国家悼念也是化解冷漠与杀戮的一味良方。

　　周庆安（北京学者）[ 责任编辑：李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