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种疾病是风雅的

没有一种疾病是风雅的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02日00:43 青年时讯

有人说，看过感冒中的爱人而仍然爱她，才是真爱…… 　　燥热的城市和猛烈的空调，常常给人的身体冰火九重天般的折磨，忽然，大家都病了。　　一个朋友是一天去50次卫生间，另一个朋友是在卫生间一呆五个小时，前者是吃什么都拉，后者是吃什么都不拉。还有一堆感冒发烧的，要消耗大量卫生纸。再大牌的美女，此刻脸黄黄的泛油光，鼻头红红的，不时吸溜一下，动辄拿一大迭纸狠狠地擤，说话全是浓重的鼻音，也有原形毕露之感。所以有人说，看过感冒中的爱人而仍然爱她，才是真爱。　　要求未免太低，但这感慨也并非是毫无道理。《源氏物语》里有一段，女子偶患风寒，服用极热的草药———也就是蒜，与男人会面时便立起帷屏。男人却还是觉得蒜的恶臭飘过来，实在难当，落荒而逃。　　感冒到底是小症，小说里最常描写的病是肺结核。当然因为早几十年，这是不治之症，除了这个，青年人没有别的病症可以缓慢凋零。但现时的绝症是艾滋，谁敢让纯情的女主人公身染艾滋？还是觉得肺结核令人苍白消瘦，情绪低落，有一种贵族的纤细感伤吧。肖邦、鲁迅、斯蒂文森都得过肺结核，有人说肺结核是一个美学鉴赏家，只挑最华丽的灵魂。这是诗人之病风雅之病。　　但这世上绝没有风雅的病。黛玉咳嗽一晚，吐了满盒子痰。宝玉再爱黛玉，设若看到这个，也得恶心半晌。茶花女最后卧床不起，咳嗽吐血，喘不过气来，全身涂满灼热的药膏。这死状也是难看的。　　肺结核被攻克，一定给很多文人当头一棒。幸好疾病总是层出不穷，《血疑》让我们知道白血病，以后我就不断在电影电视小说里见到得白血病的白衣少女，都有山口百惠般无辜的脸容。还有再生障碍性贫血，还有骨癌。人家的绝望与生离死别，成为我们的娱乐。　　稍微不那么普遍的病，是红斑狼疮。前有王朔在《玩的就是心跳》提到，后有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当然是有风险的，红斑狼疮症状之一是脸部有蝶形红斑。可是怎么保证那红斑均匀对称，形状也好？那毕竟不是兰蔻粉底。　　一切不得已，用一个绝症就可以诠释，故而《永失我爱》。凡人如我们，也经常永失我爱，但只为着钱、距离或者性格不合罢了，我们多俗。其余比较流行的，还有肾坏死、失忆、失明、失聪，在电视里出现得这么频繁，简直让人不觉得是病。　　所有的病，都非常难受。电影里或者只让人一哭，真正一身病痛的人，那污秽、疼痛、血、炎症……那痛不欲生而又挣扎求生，很难有人能懂，在生命与爱情之间，人都会选择生命。真正见识过死亡而且认真的创作者，其实都知道。有些不再把疾病当作煽情元素，有些还写，不过为着稻粱谋。　　真实人生里，想风雅而死谈何容易。美女作家曼殊菲尔一直自以为，周围人也以为她得的是肺结核，可是我最近看了她的新传记《一次轻率的旅行》———她死于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