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端的猜疑是我永远的伤（私聊）

那无端的猜疑是我永远的伤（私聊）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05日08:13 人民网-江南时报

姜泽华　　一　　惠子是妈妈同学的女儿，我们是经她妈妈介绍、认识并相爱的。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在惠子妈妈的特意操办之下进行的。因为我和惠子都还在本市的两所不同的职校念书，差一年才能毕业。　　听妈妈讲，这个漂亮得耀眼的女孩儿像极了她妈妈年轻的时候。　　惠子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有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柔顺和贤淑。她和我，和我们家相处得是那么地投缘。怎么说呢？其时，我刚刚结束了一场无望的单恋，对方是同校不同班的一个女同学。那女同学并非容貌出众，出类拔萃。爱上她的原因，说来真是莫名其妙，竟是因为一句并不流行的歌词！记不清是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哪一集里的插曲了。就是“雨润红姿娇”这简单的五个字，这五个字的意象和因之的浮想联翩缠绵了我那时风花雪月的大脑。那天，我正于秋雨初霁的黄昏临窗“少年维特”呢，临班文秘专业的那个终日“凄凄残残戚戚”以“易安居士”自命的女生，着一袭红衣，戴一顶俏皮的小红帽，自我凭临的窗外，飘然而过…… 　　“她的身子如影子样的单薄”“易安居士”那时的形象霎时与我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印象重合。从此便开始了对她义无反顾的追求。　　我被自己的想象冲昏了头脑，总觉得人家冰清玉洁超凡脱俗，心底不免就有些自惭形秽。便只知道给人家写一些仰慕的情诗情书。未能感动别人，倒先把自己感动了。愣是把1＋1＝2这样的问题搞成了“哥德巴赫猜想”，把自己修理得彻夜失眠。　　但我才华横溢的情书情诗不但没有获得“易安居士”的垂顾，反而更加激发了她女孩儿天性的浪漫情怀。于是，她就把我当成了“七个小矮人”，把自己当成了“白雪公主”，自然要找一个相匹配的“白马王子”。她开始追我们学校公认的帅哥儿，我的铁哥们儿天宇。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我和她都遍体鳞伤而人家天宇依旧闲庭信步。　　现在可不一样了。铁树开花枯枝发芽竟在今天！哼，如果把我的惠子往学校一带，还不闹个“三级地震”？特别是天宇和“易安居士”，这个夏天，这个本来准备用来疗伤的夏天，充满了我和惠子蜜一样甜稠的爱情故事。　　我的热恋获得了惠子加倍的呼应，她也同样热恋我了。我已经吻到了她。要知道，追了“易安居士”一年多，我可是连人家的手指头都没碰到的。更重要的是，在我和惠子缠缠绵绵的半醉半醒之间，惠子还问起了我毕业后的就业去向。她暗示我道，她爸爸即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在本市人事局任要职，我们不必为念这个前途暗淡的破职校担心……你说，好事儿怎么全让我给碰上了呢？因此，我对惠子的爱就更加诚惶诚恐，百倍小心。　　二　　使我心生芥蒂的，是我终于知道了惠子的家事。　　原来，惠子的亲生父亲早就去世了，再婚的惠子妈妈并不幸福。因为，惠子妈妈总不能放心惠子继父的“风流秉性”。虽说他为了和带着个女孩儿的惠子妈妈结婚，决绝地和自己原来的妻子离婚的举动很令惠子妈妈感动，但同时也给周围的人留下了话柄。即恐怕惠子的生父在世时，他们就已“勾搭成奸”了，惠子说不定是谁的种呢！惠子妈后来受不了周围人的议论，干脆提前办了病休，在家当起了专职家庭主妇。所有这些，惠子妈都认了，使她不能容忍的是，年过半百的丈夫总会有一些不清不浑的传闻，单位里依旧常有惠子继父的“绯闻”传出。这就不能不让她心惊肉跳。于是她和惠子继父的争吵打骂就愈演愈烈。到后来，已有些神经质的惠子妈妈连丈夫对惠子稍微的亲切举动都放心不下了，因为惠子已是个漂亮的少女。家里虽然有宽敞的四居室楼房，可为了防止丈夫万一的“兽性发作”，她宁愿让惠子住校。她把女儿介绍给我，并准许我们这么早就恋爱，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关于这些，有的是惠子告诉我的，有的是我道听途说来的。其实，惠子也受够了继父不断的“绯闻”和妈妈日益的神经质，受够了他们已成习惯的争吵。她曾幽幽地对我说：真想早点儿结婚，早点儿把自己嫁出去！要不，明年毕业，我们就结婚吧！你肯娶我吗？　　在惠子向我表白这些的时候，是多么地令我感动啊！我发誓要百倍地爱她，使她不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和伤害！　　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或多或少也感觉有了点儿小视她的资本。至少，那种诚恐诚惶是没有了。甚至有时我还想，我们认识才几个月啊，她……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是不是也太主动了？一个女孩儿居然会在妈妈和继父之间惹得妈妈喝干醋，这也太那个了吧！难道惠子妈妈真的就是这样“神经质”？没看出来啊。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更加深了我的这种猜疑。　　那是在一个周末，惠子陪我去采访一个破碎家庭的可怜女孩儿。那女孩儿刚年满十六岁，却被她凶残的继父威逼利诱，骗奸了整整四年。直到那女孩儿突然怀孕，这件事才得以暴露。更加令人发指的是，那女孩儿生母的愚昧。她在暴虐的丈夫面前忍气吞声，却把全部的怨恨都撒到自己的女儿身上。而尚不懂事的女儿为了“报复”妈妈，又和继父变本加厉…… 　　面对这样一个畸形的家庭，这样一个资料详尽的素材，可我却迟迟不能静下心来构思布局。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惠子几乎一路无话，只是反复说那女孩儿真的好可怜好可怜。惠子与那女孩儿的家庭倒是很相近的，她会不会和那女孩儿有着相同的经历？我突然想。　　爸爸妈妈都到乡下老家看姥姥去了。说不上什么原因，那夜，我把惠子强留在了我们家…… 　　自那以后，我便觉得惠子似乎并非那么好。就像我追求过的“易安居士”，空负才女之名，而实际上只是我把她想象得不食人间烟火罢了。　　三　　在男女的情感世界，那层被视为神秘的窗户纸一旦捅破，彼此再无距离，一切便不再神秘。尽管那夜我粗暴撕解惠子胸衣的时候，她哭了，可最终她还是原谅了我。惠子对我更好了，完全是一副对待自己未婚夫，对待自己另一半的模样。但我却毫不领情，更是在心里加深了对她无端的猜测，并不自觉地开始探究她的过去，探究她的那个并不幸福的家。甚至，她收到一封陌生的来信，或以娇憨的语气给继父打电话，我都会马上冷下脸来。我们便开始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摩擦。天知道那时我为何那么鬼迷心窍。惠子和我亲密，我便视为轻佻轻视她。但她若是对我稍一疏远，我又想，你都和我上床了，还假正经什么啊！我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令惠子对我无所适从。　　我和惠子的关系就这样不好不坏地维持到毕业。也许是见我们之间实在是无可救药了，惠子终于提出，要和我分手。　　“我的过去与你无关，你无权责备我的经历和我的家庭。何况，我没有过去！！！一个无端猜疑一个纯洁少女平生第一份感情的卑鄙男子，不配得到我的爱！我无力选择我的家庭我的遭遇，但我绝对能为自己选择一个有未来的未来！” 　　在惠子给我的绝交信中，还附了自一本杂志上剪下的她的一则征婚启事：某女，23岁。心善貌端，不是处女…… 　　不受震动是不可能的。我没有想到惠子会以如此的刚绝来和我分手。我怅然若失，但我已别无选择。因为临近毕业，“易安居士”又哭哭啼啼跑到我身边来了。　　直到“易安居士”和我的爱情无疾而终（因为我们的确不合适）我才明白，我对惠子所有的无端猜疑，都是因为我的内心深处自认惠子比我优秀，我配不上她，我爱得极不自信。其实，我的所有无端猜疑仅仅源于，我是真的爱她啊！　　但此时，惠子已远嫁到了珠海。　　《江南时报》 (2004年09月05日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