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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川西矿工的报复性死亡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08日09:14 南方都市报

  身绑炸药潜入矿井与警方“对峙”长达25天

  进洞之前留言“杀了杨老大,为民除害”

  极端个案凸现农村矿工与矿主恶劣雇佣关系

  采写:本报特派记者 王雷

  9月2日凌晨,“对峙”25天后,警方挖开坍塌的矿道,终于发现了矿工杨明武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8月8日晚上10时,这个在邻居印象里老实、不爱讲话的川西农民留下“杀了杨老大,为民除害”的“豪言壮语”,“像发了疯一样”携带炸药钻进“杨老大”的矿井,在黑暗的井下引发了至少6次爆炸。

  端着冲锋枪,身穿防爆服的警察第二天包围了矿井,警方把他列为危险分子,不愿贸然进入矿井搜查。

  井内、井外,紧张的对峙持续到二十多天,警方终于放松警惕,却发现杨明武早已死在黑暗中了。

  41岁的杨明武是四川省芦山县大川镇小河村的一个普通农民。他种过田,做过泥水匠,但最终当了矿工,一干15年。靠挖煤,他盖起了一栋有三间屋子的平房,养大了两个儿子。对于川西这个人均年收入不足一千元的边远村庄来说,做矿工几乎是村民们谋求更好生活的唯一选择。

  但是,这个选择所要付出的风险与代价却是如此巨大。首先是最基本的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10年前杨明武的一个弟弟就因矿难死在地下,他自己也曾在数次事故中留下大腿、嘴部等多处重伤。而与矿难相比,来自矿主的恶意欠薪、肆意殴打等似乎更加平常。钻进矿井当天,杨明武因在矿井大便遭受杨老大的两记耳光,随后他两次要求杨老大支付工钱遭到拒绝。

  这场冲突最终以杨明武的悲剧命运收尾,但当地矿工与矿主的关系因此经过媒体报道,才刚刚浮出水面。

  冲突

  两记耳光招来报复行动

  下井前,杨明武在井口边的黑板上写了一行字:“杀了杨老大,为民除害!”这行字现在已经被抹去了,但村民们都记得当时的杨明武“像疯了一样,谁都劝不住”

  出事前,杨明武是青龙煤矿的瓦斯安全检查员。他上班的煤矿离家只有50多米远,煤矿的老板是与芦山县邻近的邛崃市人杨成明,人称“杨老大”。

  杨明武去年11月成为杨老大的工人。当时由杨老大出培训费,杨明武在成都接受了半个月的煤矿瓦斯安全检查培训后回到村里的煤矿开始上班。虽然名义上杨明武只是一个瓦斯检查员,但在实际工作中,他还要负责矿道里的抽水和爆破工作。

  抽水员的工作在杨老大住地墙壁上悬挂的一份《抽水员工作规章》中得以明确:抽水时抽水员要在旁看守,以防水抽干后机器被烧坏,如果擅离岗位导致抽水机被烧,抽水员负全责赔偿。

  8月7日晚上,杨明武正在矿道里抽水。

  “那天他腹泻,抽水的地方离井口有200多米,他不敢离开,就在附近解了大便。”9月3日,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杨明武的妻子万光霞对记者回忆说。不久,下井的挖煤工人闻到了味道,很不高兴。按当地习俗,在矿井里解大便是矿难的预兆,而且地下空气流通不畅,气味很难散去。

  次日早晨,杨明武被挖煤矿工举报,遭到杨老大一顿臭骂。一名在场的矿工对记者说,杨明武和举报的挖煤工争吵了几句,杨老大随即打了杨明武两记耳光。

  “一颗牙被打掉,左半边脸肿了起来,一天没吃饭。”万光霞说。

  挨打后杨明武很生气,当晚他带着妻子和14岁上初中的小儿子找到杨老大,要求将所欠的工资一次结清,杨老大以未到发工资日期予以拒绝。杨明武又要求杨老大打张欠条,也被拒绝。

  杨明武不服气,向镇政府安全员吴文春投诉,大川镇副镇长徐崇辉和吴文春当天赶到煤矿处理。很快,徐崇辉和吴文春给了他处理意见,让他继续回煤矿上班。杨明武很不满意这样的处理,他认为至少应该让杨老大向他道歉,于是要徐和吴再找杨成明解决。

  杨明武气未消,饭也没吃,躺在家里等结果。“两个小时后吴文春来到家里,还是让他去上班,而徐镇长在杨老大家里吃过饭已经下山了。” 万光霞回忆说。

  杨明武没有和妻子打招呼,从家里拿出炸药和电雷管。晚上9时左右,捆扎完毕,杨明武用导火索垂下一根炸药,“他让围观的人让开,然后就在家门口放了一炮,炸药把水泥屋阶炸了一个缺口。”村民万成树回忆说。

  万光霞被丈夫的举动吓了一跳,问杨明武要干什么,“他没理我,拎了把斧子往杨老大住的地方走了。”

  据警方调查,那天晚上杨明武身捆炸药,先跑到杨老大住的地方,用斧头砍开大门,没找到杨成明,就砸了矿井的配电板。

  之后,他来到隔壁的小卖部,让老板杨连文拿20瓶水,20袋饼干送到井口。杨连文与杨明武是小学同学,两家关系很好。杨连文说,杨明武对他说“吃你最后一顿,就不付钱了”。杨连文让儿子把水和饼干用小车拖过去,路上杨明武还告诫杨连文的儿子离他远点。

  进井前,杨明武在井口边的黑板上写了一行字:“杀了杨老大,为民除害!”这行字现在已经被抹去了,但村民们都记得当时的杨明武“像疯了一样,谁都劝不住”。

  警方事后调查,杨明武当天携带了每枚不少于200克炸药的炸药雷管19枚和至少9枚电雷管。

  对峙

  20余天持续喊话无回应

  “爸爸,你别做傻事了,快点出来吧……”杨明武的大儿子几乎每天都要被警方叫去对着矿道喊话,杨明武始终没有回答。“对峙”在喊话和催泪瓦斯的双重攻势下一天天拉长

  青龙煤矿是一口斜井,井下水平深300米,年产煤万吨。矿道高1米6左右,底宽两米,工人每次弯着腰进去,挖到煤后用小车推出来。

  9月3日,记者在现场看到,矿道口的铁门依然锁着,三辆一米多高的运煤车停在距离洞口十多米远处的空地上。当地人告诉记者,警方的狙击手就是躲在这些小煤车后监视矿道口的。

  矿井里没有灯,杨明武走进了矿井,就走进了一片黑暗中,没人能知道他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下井10分钟后,连续发生两次爆炸,随后的半小时里,井内互通的抽水房、绞车房等处再次接连发生爆炸。“胶皮的臭味很大,杨老大很心疼,说至少20万元的设备被毁了。”当时在场的村民杨民兴回忆说。

  青龙煤矿有两个进、出口,一个是矿道,一个是在半山上的通风口。通风口宽80厘米左右,从中爬行绰绰有余。大川镇派出所警察到现场后先把矿道的铁门和通风口的铁门锁住,防止杨明武出来。

  案件迅速上报。8月9日凌晨4时,杨明武下井5个多小时后,芦山县公安局调集的10名公安、武警从县城赶到现场,将洞口围住。

  芦山县公安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一位官员对记者说,当晚7时30分,公安、武警在通风口盖板上用竹竿作试探性敲击时,安置在通风口的炸药在洞内突然引爆,冲击波将通风口200多公斤重的排风机掀出5米多远,公安、武警就地卧倒,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通风口位于半山上一个小山坳里,9月3日来到这里,可以看到通风口四周长满植物,黄色的排风机躺在洞口,周围的红砖围墙被推倒在地,通风口出口暴露出来。在距离通风口十多米远的后山和下面留着两个警方用竹竿和塑料布搭的临时窝棚。

  “警察当时就是在这里端枪瞄准的。”杨明武的妻弟万光华当时被警方叫来喊话,劝说杨明武放弃炸洞。当时紧张的对峙场面他记忆犹新。现在这些窝棚只剩下竹竿和散落在周围的30多个烟盒。

  8月10日凌晨4时,芦山县所属的四川省雅安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王平,公安局局长曹长江及武警支队副参谋长马进等人来到现场,成立“前沿指挥所”。杨明武的命运开始和这个指挥所紧密相连。

  有关警员称,指挥所设想了三种可能:杨明武自首;不听警告被击伤抓获;或者身裹炸药冲出洞口威胁周边安全时被击毙。

  上午9时,指挥所决定先“攻心”。杨明武的儿子杨波、妻子万光霞、弟弟杨明伦在矿井入口处多次轮番喊话。“我们先被带到通风口边上的窝棚里喊,然后又到山下的矿道口喊。”万光霞回忆说,虽然有喇叭,但她担心丈夫听不到,把嗓子喊哑了,矿井里却始终没有回音。

  1小时后,指挥所改变策略。因为通风口曾被炸过,雅安武警支队副参谋长马进亲自端枪,先朝通风口里射了两发子弹,其他警员随后投掷了四枚催泪弹。催泪瓦斯顺洞而下,15分钟后,矿井入口处飘出少量催泪瓦斯气体,但还是没有杨明武的踪影。

  下午2时许,从矿道口突然传出挖掘枕木的声音。万光霞和儿子等人再次到井口喊话,“几个人喊了一个多小时,里面又没了声音,警察让我们离开,又从通风口处放了几个催泪弹。”

  下午3时,四川省公安厅厅长吕卓要求“以困为主”。当晚9时,四川省公安厅刑侦处专家赶到现场,排除了用警犬进洞搜寻的可能性。指挥所开始做“持久战”的准备。

  雅安市公安局局长曹长江对记者说,为了能让杨明武听见,公安局专程到成都借了定向喊话器,喊话内容是如果同意出来,就敲洞里的铁轨或把往外流的水搅浑,并脱光上衣证明身上没有捆炸药,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但喊话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8月11日下午4点,矿井内再次传出爆炸声,之后几天警方发现从矿井里流出的水是清的,“说明杨明武没有在里面走动,当时我们不排除杨明武已经自杀身亡的可能。但为了稳妥,还没决定进矿井搜查。”曹长江说。

  “爸爸,你别做傻事了,快点出来吧……”杨明武的大儿子杨波几乎每天都要借助扩音喇叭对着矿道喊话,警方也坚持每天喊话,但从没有回应。

  喊话的同时,催泪瓦斯也没有间断。“几乎每天都要打六七个。”一名住在矿井50多米外的村民说,“瓦斯气味很刺激,一天我正准备和朋友喝酒,警察又打了,瓦斯飘到家里一点,搞得我们都流泪,酒也没喝成。不知道他(杨明武)怎么受得了,竟然不出来。”

  警方在临时帐篷里24小时驻守。“对峙”在喊话和催泪瓦斯的双重攻势下一天天拉长。

  8月29日,“对峙”已持续21天。根据杨明武进矿时带的食物和水,警方判定杨明武已经死在矿内。当天中午,工人开始清挖矿道内60米处被炸塌的石头。

  9月2日凌晨2点,矿道清理开,在90米处发现了趴在地上的杨明武尸体。

  万光华是第一个看到尸体的家属。他回忆说,杨明武的右手不见了,腹部已经高度腐烂,尸体旁边,放着他的矿灯和几个空饼干袋及矿泉水瓶子,“法医告诉我们,杨明武是被自己炸死的,右手是被炸掉的。但他到底死了多久,他们也说说不准。”

  杨明武

  “没记得他和谁打过架”

  这个性情温顺的农民努力支撑他的家。“老实,肯帮忙,不说人长短”是村民对他的一致评价。很多人想不通这样一个本分的农民却采取了如此极端的报复行动

  1963年,杨明武在小河村的家里出生,成为这个家庭里的第二个儿子。8年内,他又多了两个弟弟。

  小河村所在的大川镇是川西山脉中的一个小村庄。大川被高峻的山峰包围,一年前才开始修建通往县城的柏油公路。由于修路,客运班车停运,村民要到60多公里外的县城,一般要先搭乘摩托车在石头路上颠簸三个小时先到山外的太平镇,再转乘班车到达县城。另一条路况稍好的道路要借道邛崃市4个乡镇的公路,再翻越两座大山,走将近5小时才能到达,这条路也因为路况太差而严禁客运车辆通行。

  而小河村所在的山上则几乎没有公路。9月3日,记者搭上一辆小面包车从镇边的一条小岔路上山,趟过一条河,在河床上行驶十多分钟后开始上山,开半小时后又趟过河床,才终于到了杨明武家。

  大川镇政府办公室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大川原本就是山区,耕地少,加之交通不便,是全县最穷的乡镇,年人均收入不足千元。

  与很多村民的家一样,杨明武的家紧靠路边,是座灰沉沉的平房。进门是间厅房,厅两边分别是杨与妻子的卧室和两个儿子的卧室。在杨与妻子卧室的门口,格外显眼的是用白粉笔写着的“闲人免进”四个字。万光霞说,矿上的很多门上都写着这四个字,杨明武觉得挺威风,一次一时兴起模仿着写了下来。

  个头不高、只有1米5的杨明武在妻子心中是个好丈夫,1984年结婚后两个人几乎没吵过架,“我在地里种地回家晚了,他还出门来接我,全村也找不出这样的丈夫。”万光霞说。

  村民对杨明武的印象也不错,“老实,肯帮忙,不说人长短”是大家对他的一致评价。杨明武会泥水活,村里有人盖房起屋,他都会去帮忙,从不收钱。但这样一个本分的农民却采取了如此极端的行动来报复矿主,很多人想不通。

  “没记得他和谁打过架,”万光霞说,“就是两个孩子不听话,他也从来没打过,每次都和他们讲道理。”

  这个性情温顺的农民努力支撑他的家。

  大川镇的山地泥土少,只能种玉米、蘑菇。“玉米不值钱,两斤玉米换一斤稻米”。尽管种地不挣钱,但小河村的地还是很紧缺,人均只有一亩。1994年以前,杨明武和妻子只有2亩地,当年杨最小的弟弟死于矿难后,他的一亩地平分给两个哥哥,于是杨明武家的地又多了半亩。

  发现煤矿前,养猪是村民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养两头猪,一头卖掉,一头过年自己吃”。而聪明的杨明武初中毕业后帮别人盖房子的过程中学会了和泥、砌砖,不久就放弃了种地,成了一个泥水匠,与他一起干过活的妻弟万光华回忆,80年代他们在经济条件较好的邛崃农村打工,每天能挣1.2至3元。

  1989年,杨明武第二个儿子出生。泥水匠的工作不稳定,而且小河村发现了煤矿,杨明武就回家转行当起了矿工。杨明武是当地较早一批挖煤的人,和他以后的老板杨成明几乎同时进入煤炭这个产业。

  杨老大

  漫骂殴打欠薪几成惯例

  杨老大在当地人眼中颇“为富不仁”。煤矿周围的村民纷纷反映他们被杨老大拖欠工资,少的几百元,多的上千,其中一个人过了10年都还没拿到工钱

  与杨明武截然相反,杨成明在村里的口碑很不好:“脾气暴,爱打人骂人,常不发工钱”。

  1991年,杨明武弟弟杨明伦也从农民转行干煤炭,他回忆,当时还没有杨老大这样的大老板,一座矿井往往是十几个人凑钱承包,所有股东都要下井亲自挖煤,当时的煤价是35元一吨,十几个人轮流挖两三天才挖够装满一辆5吨货车的煤炭,每月能分150多元。

  1994年,大川镇东风煤矿发生瓦斯爆炸,当时杨明武和最小的弟弟杨明全正在矿井里,杨明全当场被炸死。一块石头飞进杨明武的嘴里,在医院治疗半个多月后才取出来。这次事故有9名矿工死亡。

  杨老大这样的大老板渐渐改变了小河村的煤炭生产格局。同年,国家统一整顿治理小煤矿,本地村民集资开的煤矿纷纷因为年产量不足三万吨接连关闭,而杨老大的生意却越做越大,虽然是外县人,但十多年来他先后收购了大川镇4个煤矿。

  在世的杨家三兄弟渐渐都成了杨老大的工人,矿工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1996年,杨明伦开始为杨老大打工,他与其他5个人一起挖煤装车运到矿井外,每天能挣20多元。“挖煤很苦,有些地方高度只有40厘米,刚够躺下,还要用锄头把煤一点点砸下来,”杨明伦说,“不仅苦,工钱还经常被杨老大拖欠,最多一次只发了500多元,到1997年上半年就没再干了。”

  2001年,也为杨老大打工的杨明武的哥哥——杨明文在矿井里挖煤时被塌方的石头砸到背,肾部受伤,在大川镇医院治疗花掉两千多元,虽然杨老大最后付了医药费,但杨明文觉得挖煤太危险,离开了小河村,到成都去打工。“他都51岁了,没文化,打工也挣不到钱,而且工钱也常拿不到。”杨明伦说,大哥很少回家,这次二哥(杨明武)出事他回家才匆匆住了几天,没等警察进矿井找人就先回成都了。

  杨明伦本人1997年没再干煤炭后,一直没有固定职业,2000年大川镇执行国务院退耕还林政策,当地农民的耕地更少了,杨明伦靠砍竹子,挖药材过日子,“有时候帮亲戚朋友盖房,虽然没工资,但管吃饭”。

  只有杨明武还在坚持着。他受伤恢复后在杨老大手下打工到2002年,也因为工资不能按时领到,辞职后到另一家煤矿打工。去年下半年,杨明武再次受伤,被塌方的石头砸伤脚,只得回家养伤。

  杨老大认为杨明武老实可靠,在杨明武回家不久,就让人上门叫他回矿上继续干。这次杨明武的新工作是瓦斯检查员,相当是矿井里的“白领”。11月,杨明武到成都培训后,又回到了青龙煤矿上班。

  虽然这一次是被杨成明“请”去上班,但杨明武的境况并没有好转多少。他的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友说,杨老大经常骂工人,当然也包括杨明武,而杨明武以前辞职,还有一个原因是杨老大打过他。这名工人告诉记者,就在杨明武再次挨打前几天的8月3日上午,在井下值了一夜班的他吃完早饭就被杨成明训斥了一顿,说他偷懒,要把他赶走。

  与其他地方的境遇一样,1994年国家开始整顿小煤窑,现在大川镇只剩下青龙、拓川、川邑3家煤矿,工人需求量越来越小,工价越来越低,给老板打工越来越难。一名当地官员说,延长工作时间、拖欠工资、变相赶走高薪人员是私营老板的常用手段。

  杨老大在当地人眼中颇“为富不仁”。在小河村,煤矿周围的村子,有七八个村民向记者反映,他们被杨老大拖欠工资,少的几百元,多的上千,其中一个人激动地说,已经过了10年现在他还没拿到工钱。当他们去讨要工钱时,杨老大非但不给钱,还要打人,而干部们从没有解决过。

  9月3日,当记者来到杨老大在煤矿附近的办公室时,这里只留下两名工作人员在把门,他们拒绝透露老板的去向。村民们说,自从杨明武的尸体被挖出来之后,杨老大就再也没露面。

  9月5日,杨明武的尸体下葬。家属希望能从镇上或者杨成明那里得到一些补偿,但“没人理我们”。坐在床上的万光霞说。卧室里最值钱的家具是一台色彩严重失真的彩电,由于没有衣柜,好一些的衣服直接挂在床上的横梁上。15瓦灯泡发出的惨淡光线勉强把这个家照亮。

  图:

  杨明武(圆圈处)全家福。

  就是从这个洞口,杨明武携带炸药潜入了煤矿,25天后当他重见天日时,已经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王雷 摄

  对峙持续到第六天,洞口仍然保持高度警戒。洞内不断传来的爆炸声证明杨明武还活着。华夕 摄

  威风的杨老大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老实的矿工竟以如此极端的行动报复他。 华夕 摄

  对峙之初,杨明武的妻子万光霞始终相信丈夫会走出洞口安全回家。华夕 摄

  警察端着冲锋枪24小时守候在矿井出口处。这样的对峙持续了20多天。 渝商 摄

  其中一包炸药就在洞内通风口附近爆炸。200多公斤重的抽风机也被爆炸冲击波掀飞了。渝商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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