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听了哲学家哲学家的一次演讲，讲的是《人文精神的哲学思考》。这是某银行组织的中外名家财智对话，请哲学家来轰炸经济人的脑壳。构想是美妙的，但效果如何值得商榷，是春风吹驴耳还是润物细无声，端看在座各位的悟性与耐性。

　　我悟性不高，耐性更差，听得昏昏欲睡，幸好演讲会上每人发了一本哲学家的新作《岁月与性情———我的心灵自传》，信手翻翻，意兴盎然。想起钱钟书的名言：你吃了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何必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而我在吃鸡蛋的同时，居然有幸听到那只母鸡咯达咯达地欢叫。

　　有人问我：“哪一本书对你影响最大？”我脱口答道：“女人。”

　　这是偶然翻到的一段对话。我想，哲学家就是哲学家，女人不会喜欢这回答，居然把自己比作一本书。书是看完了就要换一本的，而且没有人一生只读一本书。哲学家是研究尼采的专家，对女人的态度并未继承尼采的观点。我向来以为，一个好的哲学家必须是厌恶女人的，如叔本华；或者是蔑视女人的，如尼采和孔子；或者是被女人折磨的，如苏格拉底。在哲学家的自传中，我们发现他遇到的几乎全是好女人。像我这么八卦的人，马上可以判定，哲学家之所以哲学成就不高，跟他的女人不无干系，他之所以喜欢写一些甜腻的哲理散文，是为了让自己的女人击节赞叹，爱慕不已。

　　如今，名人的一系列道德问题成了公众关注的焦点、传媒炒作的重点、阅读亢奋的G点，最近先是N老师被动揭发的风流史，再是哲学家主动坦白的婚姻史。哲学家则是经历了三次婚姻，这个纪录对娱乐界明星不算什么，对一位中年哲学家虽然稍微高了点。但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我们大家都不过是乌鸦落到猪身上，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我不赞同的是名人的态度。哲学家告诫媒体，切勿抽取书中的片断材料，用来制造花边新闻，他认为这是对这本书的严重亵渎。然而，他已经在书中详尽地谈到自己的婚姻史乃至性体验，连自慰与早泄都透露了，把媒体撩拨得兴奋起来，还劝人家不要冲动，是否强人所难。我要劝一句哲学家，虽然可以把女人比作书，但书毕竟不像女人，是经得起误读与亵渎的———真正的好书往往历经考验方能显现价值。

　　不管名人愿不愿意，我们对待名人的态度已经从盲目崇拜飞跃到了放肆娱乐，而这正证明了时代越来越开明与宽容。记得否，许多年前，曾经有位记者批评赵忠祥卖书时搭售皮鞋，赵忠祥不依不饶地打官司，逼得那位记者差点自杀谢罪，可真有点恐怖主义。

　　如今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拿赵老师周老师说事，而不必自杀，或许是社会的世俗和传媒的堕落，却是中国时代的进步。如果有一天，一些宝相庄严的人物也成了大众娱乐的对象，那将是时代的又一次显著跨越。崔建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