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巴黎和北京，哪一个更古老，哪一个更现代？”第一天到巴黎，接待的朋友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当然都是北京，北京已经有千年建城史，而巴黎只有800年；北京现在到处都是摩登建筑，比巴黎的老房子现代多了。”我立即给出了答案。

　　随着旅行的深入，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结论是不是下得有些早了。漫步巴黎街头，保存完好的已有几百年历史的教堂、歌剧院、喷泉和广场接连闯入我的视线；朋友轻声告诉我：现在巴黎的城市格局已有二百年历史，尤为难得的是，通过新技术的维护和改造，不少百年建筑仍在现代生活中发挥着作用。坐在街边的咖啡店，看着路人匆匆而优雅地走过，隐隐觉得置身于二百年前的黑白时代。巴黎城区少有7层以上的建筑，以至于当我从新凯旋门（LADEFENCE）回望巴黎市区，仍能一眼看到建于拿破仑时代的旧凯旋门（相距15公里）。那一刹那，我被巴黎的古老震撼了。

　　巴黎的公共交通系统则从一个侧面映射了巴黎的现代化。目前，巴黎地区共有14条地铁线、5条区间快线和57条公共汽车线。由于非常方便而且不拥挤，因此在巴黎，坐地铁上班很正常，很多白领也乘公交工具。我在巴黎呆了5天，其间无论是去拜访朋友，还是踏访古迹，地铁仿佛是一个准时、忠厚而热情的“旅游大使”。

　　原来，巴黎的古老沉积于地上的每一栋古建筑上，现代则洋溢在地下每一条呼啸而过的列车上。保存历史，是为了让人们了解今天的过去，有一个更好的文化生活环境；接纳现代，则是为了增强城市的功能与便利，使人的本位更为突出。古老与现代，如此分工明确而又和谐的结合在巴黎得到了体现。

　　反观北京，古老与现代尴尬的发生了错位。拥有悠久而深厚历史的北京，如今除了需要买票进入的几个少有的大型景点，已很难从街头巷尾的日常生活中发现历史的痕迹。一座座高楼侵蚀着原本宽阔的马路，一面面反射强光的“廉价”墙面，居然还被简单地认为是城市现代化的符号。一方面是地上历史的“流失”，一方面是地下现代化的“缺失”。拥有近2000万人口的北京，迄今为止只拥有两条地铁线，上下班高峰时段，地铁里的车厢非常拥挤，地面交通则像“流动停车场一样滞胀”。曾经以细腻和优雅生活方式著称的中国人，由于城市定位与功能的错位，现在已改变了模样。

　　当然，今天的巴黎是经过近三百年的“现代化”积累而成的，拿北京与它相比并不完全公平。其实，有差距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明真义。三百年前，法兰西的智者定下百年大计，为法国之优越打下坚实基石；今天，我们身处一个亲手创造历史的时代，历史和现代都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我们更应审慎从事。

　　巴黎和北京，谁更古老，谁更现代？这是巴黎友人问我的，我更愿意将这个问题提给所有的北京人。

　　杨磊（北京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