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喝污水想到“公有物悲剧”

　　淮安 江淮

　　新闻背景：据《华商报》报道，数十位西装革履的老板围在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落里，轮流“品尝”着几个大瓷碗中盛装的“饮品”，他们抿嘴皱眉，表情各异。老板们是西安市造纸企业的39名代表（企业主），喝的是“被污染了的饮用水”。“请客”的是西安市副市长杨广信，目的是整治造纸行业污染。

　　自然环境的恶化，威胁的是人类福祉的根本基础。当前，建设绿色的生存环境，已经成为当代人义不容辞的使命。而就在建设绿色生存环境的过程中，我们也不断地在面对一幕幕悲喜剧。市长请客，与企业老板们共饮“污水”，这位市长的“壮举”，足以彰显治污之一份决心、一片苦心，令人感佩。只不过，在感佩之余，这样的报道，留给我更多的是苦涩的“味道”。治污年年有，而污染事件却是年年层出不穷，原因何在呢？这让我想到了“公有物的悲剧”。

　　1968年英国留学生加雷特·哈丁设想了一个向一切人开放的牧场，其中每个牧羊人的利益就与他蓄养的牲畜的数量相对应，而当存在过度放牧问题时，每个牧羊人只承担公用地退化成本的一部分。哈丁称，这时候就会发生“公有物悲剧”。

　　哈丁说：“在共享公有物的社会中，每个人，也就是所有人都追求各自的最大利益。这就是悲剧的所在。因为在信奉公有物自由的社会当中，每个人均追求自己的最大利益。公有物中的自由给所有人带来了毁灭。”

　　我以为，市长请造纸企业老板一同喝“污水”，也就是让那些“追求自己的最大利益”的企业老板们，亲自尝尝“公有物悲剧”的“味道”。

　　那么，当企业老板知道污水“味道”“很反胃”之后，会自觉放弃那种“无节制的逐利行为”吗？对此，笔者以为只能是一种奢望。只要当人们可以随意使用公共资源，正如哈丁所说，所有人都会追求各自的最大利益，“公有物悲剧”就很难避免。

　　事实上，历来各地治污整治，往往都是使用关停超标排污企业的办法，此次西安也不例外。我觉得，这种手段，最终还是停留在强有力的政府干预上。种种事实都证明，这种计划制度缺乏约束机制，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河流是公共资源，河流遭受污染，原因就在于其作为公共资源，是“公有物”。要想根本走出“公有物悲剧”，就必须减少其“公有物”的属性。而这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律以及在此保护之下的明晰可见的产权制度，并通过市场手段，用“看不见的手”，来把经济人的理性自利动机转换成促进资源合理配置，使更多的人来享受公共资源。也只有如此，才不会再有“喝污水”这样的无奈之举，我们人类才会不再一次次承载“公有物悲剧”带来的苦与痛。

　　《江南时报》 (2004年09月20日 第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