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州”见证内河40年变迁(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25日11:43 东南快报

　　“五六十年代河边捉鱼；七八十年代河边灭蚊子；九十年代河边捞垃圾……”上个世纪短短40余年间，在一些老福州人的眼里，福州内河变了几副面孔。

　　连日来，本报开通热线征集福州内河老照片和故事，众多老福州人积极参与，纷纷回忆过去的内河模样，还有不少人提供了珍贵的照片。

　　这些往事，这些照片，不禁让人喟叹，我们在发展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比如清澈的内河……

特写茶亭河从捉鱼到捞垃圾的40年

　　“摸鱼、捉虾、捞蚬子，热了往河里一跳。”这些曾经发生在茶亭河的趣事，多少年来在陈文良的记忆里挥之不去。如今，每每看到被垃圾、污水覆盖的茶亭河，他心里总是隐隐地痛。“福州的内河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那样，短短数十年时间，就让原本给人们带来方便、创造无穷乐趣的内河变得面目全非了！”作为老福州人，陈文良现在只能在回忆中重温当年内河的容貌了。

　　当看到本报征集内河老照片时，他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通过他的回忆，记者仿佛看见，当年的福州内河就像一位清纯的少女，一尘不染地吸引着无数的爱慕者……

　　河水清澈，波光粼粼，绿树映碧波。1948年陈文良出生时家门前的茶亭河就是这样迷人，它不仅是一道优美的风景线，而且还是这一带居民的生活水源。自打陈文良懂事起，内河就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种乐趣，当年的福州每一条内河都有成群的鱼虾、成堆的蚬子。下河捞鱼、捡田螺是孩子们最喜欢干的事，那时河里鱼、蟹种类特别多，例如淡水鳗、鲤鱼、鲫鱼、毛蟹等。

　　到了夏季，内河更是变得乐趣无穷。下河游泳是最好的消暑办法，而且还可以边游泳边捞鱼、虾、蟹，晚上便能好好享受一顿美味的河鲜。那时内河里要数白鲫鱼最多，一般一次都能网到七八只白鲫鱼。蚬子也特别多，退潮时，将土箕随便放在河里，用锄头扒几下，再将沙子石头筛掉，剩下就是蚬子了。

　　内河还是天然的空调。傍晚，辛劳了一天的大人总喜欢端着饭碗到河边，边吃饭边纳凉，其乐无穷。

　　后来长大了，到茶亭河挑水，使陈文良每天又多了一个与内河接触的机会。每天涨潮时，陈文良的父亲都要求他挑满两个大水缸。至于洗菜、洗衣、洗漱，直接到河边就行了。

　　早期福州汽车很少，内河还是福州的交通命脉。城与河，河与城，相依为命。印象最深刻的是每年端午节，大人们划着龙舟从茶亭河经安泰河汇集到西湖参加龙舟大赛。当一艘艘龙舟划过时，鱼儿随着浪花翻腾打滚，随手就可以抓到。

　　然而，到了上世纪70年代，茶亭河两岸的工厂日渐增多，河里的鱼却变得越来越少，昔日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到了80年代，内河更是成了污水河、垃圾河，成了蚊蝇的滋生地，成了臭不可闻的污水沟，内河的水连洗马桶都不行。

　　曾几何时，与大家关系密切的内河，变得大家见到它时，总是远远躲着它；不期而遇时，也不得不捂住鼻子。人们不禁心痛地呐喊着：内河啊内河，你几时变得“满嘴”呵出的都是挡不住的臭气。专访方炳桂讲述内河史

　　“50年代淘米洗菜，60年代洗衣灌溉，70年代臭不可闻，80年代鱼虾断代。”这是福州民俗专家方炳桂给福州市区42条内河变化做出的精辟概括，同时这也是上个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福州整治内河前这段时期内河变迁的真实写照。昨日，方老先生接受记者采访时，对福州内河的变迁侃侃而谈。50年代：淘米洗菜

　　上世纪50年代初期，中国百废俱兴，工农业发展刚刚起步。从此后的历史看，这段时间的内河是水质恶化之前最后的快乐时光。方炳桂说，当时他才二十多岁，家住白马河边，河水十分干净，淘米、洗菜、饮水等生活用水都来自白马河。“白马河，水流潺潺、水色清清，福州小孩子都是在河里学会游泳的。夏天的时候，中午下水后就不愿意上来，泡到傍晚，身体晒得黑油油的，十分强壮。”方老先生摘下眼镜，顿了口气，又继续回忆，语速缓慢：“那时候，到了晚上，我们就会站在自制的木排上，去河里钓鱼，一个晚上钓上一两斤不成问题。”“那现在呢？”记者问。“现在？现在不行了，恐怕没有几条内河能钓得到鱼了，就是钓上了，你敢吃吗？”60年代：洗衣灌溉

　　福州内河在这一时期逐渐走向衰老。方炳桂分析，这段时期河水变质主要是工农业的高速发展和人口的大量增长造成的。此外，福州1953年开始建造防洪堤，虽然有效地阻挡了洪水，但也影响了内河冲污，间接造成内河水质下降。方老说：“虽然淘米洗菜已不可能，但洗洗衣服，灌溉农田还是可以将就的。这一时期，福州开始有了自来水，人们对内河水质下降也并不在意。”70年代：臭不可闻

　　“发臭，不要说游泳，连经过都不敢了。”说到这，方炳桂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上个世纪70年代，人们已经不敢下河游泳了，方炳桂说，那个时候小孩子爱穿白衬衫，在外头转悠几次，衣服就变得脏兮兮了，内河水质之差可见一斑。内河水在家居中的地位也再次降级，“顶多只能冲洗马桶了。”

　　采访中，记者提到了每年龙舟比赛的事，方炳桂幽了一默：“不管这河怎么变，划龙舟还是不变的，但心情就不一样了啊，一桨下去一摊臭水，败兴。”80年代：鱼虾断代

　　这一时期，片面注重经济发展，内河的“脸色”更差了。大小工厂遍布，街道、区、市都在建工厂，污水大量排入内河，内河一度生息全无。方炳桂还清楚地记得，上个世纪80年代末，他姐姐和大嫂从台湾回来，还想去河里洗衣服，她们并不知道河水已经被污染得十分严重了。对于福州内河的变迁，方老心痛无比：“内河从一个让人自豪的变成一个让人厌恶对象，我心理上接受不了，在那些最臭的地方，我都要掩鼻而过，不敢面对。”

手记让内河恢复清澈

　　“我相信它一定能重放光彩。”这是方炳桂老先生对福州内河所持的信念。当记者告诉他，目前福州内河的治理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开展中，南台岛13条内河有望获得亚行5．4亿元贷款进行整治时，方老宽慰地笑了：“终于有大动作了，我应该能看到河水复清之日吧？哈哈哈……”

　　连日来，福州市将大力整治内河的消息，让许多人感到振奋。不少读者呼吁，该救救内河了！他们说，经过年复一年的救治，河水中携带的垃圾，粘浮的油污，漂流的白沫，会日渐减少，取而代之的将是越来越清澈的水体，仿佛又让人见到过去可爱、仅存记忆中的内河。但愿，这不是一个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