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号码归谁所有

　　岭南话题之秋风专栏

　　电话号码到底归谁所有？一个电话号码有没有可能跟我一辈子，即使我更换了电信运营商？看起来，这是一个没有多大意义的问题。不过，广州白马服装市场的业主们，却正为这个问题烦恼不已。市场方面决定更换电信运营商，相应地各业主的电话号码也必须更换，由于缺乏必要的过渡服务，业主感到非常不便，甚至蒙受了不小的经济损失。

　　从法律上说，电话用户是不拥有其电话号码的所有权的。去年颁布的《电信网号码资源管理办法》第三条明确规定，“号码资源属于国家所有。国家对号码资源实行有偿使用制度，具体收费标准和收费办法另行制定”。解释一下后面一句话，据说电信企业每开通一个号码，要向政府有关部门缴纳不低于3元的号码管理费。据此，有人说电话号码的所有权属于国家，使用权属于电信运营商。

　　这当然并非全无道理。不过，仔细想想，电信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它确实掏了3块钱向政府有关部门购买电话号码的使用权。但羊毛出在羊身上，归根到底，这3块钱来自用户，即使它并没有明确向用户收取这笔费用。

　　法律不允许电信公司直接向电话用户收这笔费用。表面上，这样的规定是保护电话用户的利益，实际上其作用却相反，恰恰混淆了电话号码的使用权归属，或者更直接地说，剥夺了电话用户本来应当享有的使用权。电信公司本来只是替电话用户缴纳了号码资源占用费，而由于它不直接向用户收费，于是看起来是自己掏了这笔钱，再免费赠送给用户。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法律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是由于立法者疏忽，还是好心办坏事？

　　但是，即使电信公司确实拥有号码使用权，电话用户对于他所使用的号码也拥有某种权益。对于用户、尤其是频繁使用电话联系业务的商业用户来说，电话号码具有相当大的商业价值。在商业活动中，号码就代表商户，商业机会稍纵即逝，在竞争性市场中，一个商人的联系成本只要稍微高一点，就有可能失去一个客户。因此，一般来说，商人们总是希望自己的电话号码长期保持稳定，以方便客户联络。事实上，电话号码维持的时间越长，附着于其上的商业价值就越高。这种商业价值是实实在在的。

　　因此，《电信网号码资源管理办法》明确规定，电信业务经营者对局部用户号码进行调整时，应当保障用户权益。比如，本地网号码升位的时候，运营企业要给长途用户提供新旧号码并存服务、语音提示服务，短号码位长拓展和局部用户号码调整要提前向用户公告并提供语音提示服务。

　　但是，这种服务仅局限于同一个电信经营者统一更改号码之时。法律没有规定，像白马市场这样，从中国电信的号码更换为铁通的号码，是否必须向拨号人提供改号通知服务，从而减少用户的损失。看起来，用户是享受不到这样的服务了。广州电信工作人员已经明确表示，他们没有接到任何要求提供改号通知报号服务的申告。

　　用户蒙受了损失，必须有人对损失承担责任。假如是铁通没有向中国电信提出向用户提供改号通知服务的请求，则铁通应当对电话用户的部分损失承担责任；假如铁通提出了请求，但中国电信却置之不理，则中国电信应当承担责任。而这两家如果都拒绝履行自己的义务，则电信主管部门应当承担责任。因为，任何监管应以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和用户的权益为宗旨。而电信业竞争的结果，必然包括用户更换电信运营商。假如被用户抛弃的运营商拒绝向用户提供网络交接所必需的服务，则竞争就不可能是公平的：新的运营商将很难获得商业机会，用户则可能被锁死在老的运营商身上。这就需要监管机构运用其权威，迫使经营者履行其责任，从而使竞争不至于给用户带来麻烦和损失。

　　事实上，假如秉持公正立场，电信主管部门对应当承担责任的一方作出惩罚是有依据的：《电信网号码资源管理办法》第四十条规定，电信经营者未按规定保护电信用户号码使用权益的，主管部门可责令其改正，视情节轻重可以给予警告，并处5000元以上3万元以下的罚款。

　　当然，即使罚款也不足以弥补商户的损失。人们可能提出一个问题，更换运营商的时候，是否仍然能够沿用过去的号码？假如这种设想在技术上是可行的，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号码的产权安排。假如号码使用权归个人，则个人当然可以将其号码由一个运营商转入另一个运营商。即使号码使用权归电信公司，它们也应当出于保障用户权益的考虑，通过交换或交易来实现号码的平稳转接，从而确保一个号码始终跟随一个用户，只要该用户愿意。电信主管部门是否可以考虑一下这一设想？

　　本期专栏作者

　　易宪容：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发展室主任

　　秋风：九鼎公共事务研究所研究员

　　阿诤：中国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秘书长

　　本版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