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华：我当代表12年

　　王泽华：我当代表12年

　　人大“广东现象”中一个明星代表的执着履职路

　　采写：本报特派记者　贾云勇　王吉陆

　　人大制度五十年，广东现象不可不提。而广东现象的生力军，就是那些率性直言、为民请命的明星代表。这一群体在700多名广东省人大代表中并不很多，但他们却使广东人大这块“试验田”风景这边独好。

　　王泽华是明星代表中的一个。与其他明星代表的泼辣作风相较，王泽华反映民意的方式却是一种“温和地担当”。他说，我不锋芒毕露，却点明问题的要害。

　　王泽华也是明星代表中政治生命最长的一个。从1993年成为广东省人大代表，他已在这个位置上干了12年，而到2007年第三任届满时，这位老人大代表将达69岁高龄。

　　【从移民议案开始】

　　当李福志不必再在泥巴屋中烦恼地数墙上的裂缝时，身在湛江的人民代表王泽华也正在为他生活的改变而暗自欣慰

　　李福志不知道王泽华是谁，尽管他的生活某种程度上是因为王泽华而发生改变的。

　　从园山村李福志的新居里望出去，20米外就是鹤地水库的滟滟碧波。1958年，广东省三大水库之一的鹤地水库开工建设，李福志的父辈成了廉江石角镇16000余名水库移民中的一个。

　　“那时的廉江是鱼米之乡，建水库后，移民失去了生活来源，而当时每户的补偿只有500元。”廉江石角镇人大副主席李世焕回忆说。

　　鹤地水库地跨廉江、化州和广西陆川、博白4县，库区蓄水面积122.6平方公里，被称为“人造海”，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广东兴建的诸多水利水电工程中的一个，像李福志家这样的搬迁移民家庭多达数十万。

　　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移民生活水平与当地群众逐渐形成巨大反差。“有年年尾，黄华华、欧广源等省领导来石角镇了解情况，老百姓拦住了他们的车，不让走。”李世焕说。

　　1997年，在省人大组织的一次视察中，王泽华等湛江省人大代表在目睹鹤地水库移民的贫困生活后，遂在当年的人大会上提出了《鹤地水库移民安置遗留问题》的议案，并为此事发起询问案，1997年、1998年两次约谈当时的欧广源副省长。

　　9月19日上午，烈日下，43岁的李福志眯着眼看着水库里白花花的万点碎银。他的新居位于移民新村园山村最北边一排，是去年底入住的。而在此之前，他和他的父辈住在几十米外的老园山村，远远望去，几近崩毁的泥巴屋掩映在高大蓊郁的翠竹和鲜绿的芭蕉树中。“裂了几条这么宽的口子，要下点雨就会冲塌。”李福志用手指比划着说。

　　在新居的建设中，政府按人口给了他10750元的补助。“又向亲戚借了钱，房子盖下来一共花了两万七八千块钱。”　李的新居有四间房，是白瓷砖贴面的结实砖房。

　　园山移民新村仅用70多天时间就建设完工，当地报纸的报道说，“33户125人从此告别了居住45年的破烂砖瓦危房”。

　　石角镇人大负责移民工作的李世焕介绍说，人大议案为石角镇带来很大改观。石角镇现在的库区移民已繁衍到三万余人。从1999年起，镇里开始规划建设移民新村，建成了相古坑、水圳、园山等移民新村。2003年规划的8个移民新村正在建设中，而今年将规划11个移民新村。“政府按人口对每户进行补助，住房全部是统一的样式”，“按省人大的议案，到2007年要改造移民危房的90％”。

　　当园山村民李福志不必再在泥巴屋中烦恼地数墙上的裂缝时，身在湛江的人民代表王泽华也正在为他们生活的部分改变而暗自欣慰。

　　【成为明星代表】

　　1993年当上人大代表的时候，王泽华也是把它当作一种荣誉，“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逐渐进入角色，真正像个人大代表”

　　“为水库移民提这个议案的时候，我还不太知道怎样当这个人大代表。”

　　9月18日，满头黑发、66岁的人大代表王泽华坐在窗前接受我们的采访。刺眼的阳光从他背后的窗帘间逼射而入，老人沉浸在暂时的阴影中。

　　从1993年成为广东省人大代表，王泽华已在这个位置上干了12年，迄今为止，他已发起了13次询问案，提交了250多份议案和建议，最多的一年在大会和闭会期间共提了30多个议案和建议。55岁赴任，历经八、九、十届共十五年，到2007年届满时，这位老人大代表将达69岁高龄。

　　王泽华是浙江永康人，学的是土木建筑，文革期间下到农村劳动，接受工农兵再教育，后来到湛江化工厂工作(现为湛化企业集团公司)，后任副总工程师及该厂设计所副所长，1998年退休。

　　在被推荐并当选省人大代表前，王是民盟湛江市委副主委，并任湛江市政协常委。“我对政治比较关心，但当时也是把人大代表作为一种荣誉看待的，知道有年年开会这些程序，但具体怎样行使代表权力并不清楚。”王泽华坦言，“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逐渐进入角色，真正像个人大代表。”

　　1995年，王泽华提出了他人民代表生涯的第一个议案。他与其他人大代表一起视察吴川的戒毒所，与戒毒人员家属进行座谈，回来后，他提出了延长戒毒时间、加强戒毒所场地建设等建议。

　　连王泽华都很难为自己进入人民代表这个角色找到一个确切的时间点。但人们都注意到，从八届后期及至九届人大代表连任，媒体对王泽华的曝光率增高。如同人大“广东现象”逐渐称誉全国一样，王泽华的名字也逐渐与“明星代表”连在一起。

　　【执着地履职】

　　王泽华在一些问题上或许没有专业人士的见解高妙，但他把这些问题抖落出来了，引起社会的关注和思索，这就是他的意义所在

　　王泽华所关注的问题及领域以“杂”著称。12年间，他提交的数百份议案和建议涉及经济、金融、交通、能源、建设、环保、劳动、物价、卫生、计生和公检法等诸多领域。

　　曾有声音认为王的议案和建议数多量杂，但水平不高。对此，广州一位从事人大报道的资深记者则认为，王泽华在这些问题上或许是没有专业人士的见解高妙，但他把这些问题抖落出来了，引起社会的关注和思索，这就是他的意义所在。

　　王泽华向我们回忆了2000年3月间他向当时的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朱森林和省长卢瑞华建议重新认识“西电东送”战略意义的过程。

　　“我认为这是我最好的一个建议，因为它有了结果。”老人笑道。

　　早在1999年省九届人大二次会议期间，王泽华就发起了“有关降低农村电价”的询问会，在这个询问会上，他建议省电力主管部门要充分认识“西电东送”的战略意义，为西电东送广东，平抑广东电价铺平道路。但是，当时有关方面对“西电东送”兴趣不大，还说“西电不安全”、“在调度上不能满足要求”等等。

　　“我对‘西电不安全’这种说法不能认同。无论从电价还是从环保角度来讲，我觉得西电东送对广东都是可行之策。会议结束后，我并没有放弃。”1999年8月间，他分别致函国家经贸委和国家电力公司了解相关情况，并在2000年初省九届人大三次会议期间抽空到南方电力公司，随后又找到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了解更多情况。

　　在此期间，王泽华还从电视上看到省电力工业局某负责人谈到广东电力过剩时代即将结束，广东还将建设一批大型火电厂(其中有煤电厂)。“但这位负责人压根就没提煤电厂！这一系列信息刺激了我。”王泽华立即上书省政府领导，吁请从平抑广东电价，保护环境角度出发考虑，使用价廉洁净的西电，对审批广东新上煤电项目应持慎重态度。

　　随后的事实是，2000年八九月间，钟启权副省长赴贵州洽谈西电东送事宜，并取得圆满成功。2000年11月，国家电力公司在贵阳召开华南地区西电东送工作会议，部署落实西电东送工作会议，确保十五期间向广东输电1000万千瓦时的各项措施。

　　“有关西电东送的建议落到实处，画上了圆满句号”。

　　王泽华说，自己履行人民代表职责的方式主要是：捕捉信息→选择主题→调查研究→搜集资料→提出建议。而他对信息的捕捉主要来自传媒，他订了三四份报纸，看电视新闻亦是每天的必修课。“西电东送”概念的进入视野，即来自报纸。前不久，他的“放热假”建议，即是根据广州媒体关于高温天气的报道而提出的。

　　【温和地担当】

　　王泽华说，我其实是一个很平和的人。但平和并不表示他没有力量，他的力量来自事实，来自他的调查

　　尽管拥有“民意之星”、“王牌代表”、“议案大王”等多种“头衔”，尽管经由媒体表达出来的王泽华充满了斗士的味道：《王代表三放大炮不留情》、《王泽华三问政府》，且也往往被写得咄咄逼人，但王泽华说，我其实是一个很平和的人。

　　在采访过程中，王娓娓道来，没有多余的手势。在记者表示知道某个场景时，他常常会微笑起来。你在他身上会看到足够的沉静，但并没有多少儒雅。他没有学者的风度和潇洒，却有着一个工程师的缜密和细致。

　　但王的平和并不表示他没有力量，他的力量来自事实，来自他的调查。“我不锋芒毕露，但我点中问题的要害，把它摊在政府面前。”

　　媒体常常会私下里抱怨王发起的询问会气氛不够激烈，没有与政府“对撼”的戏剧化场面，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询问会成为媒体一向追逐的目标。

　　2003年十届人大一次会议期间，王泽华对“两铁两路”的询问案至今让当时现场的人们记忆深刻。王泽华显然做了精心准备，在询问会上，他向省计委、省财政厅、省交通厅三部门的有关负责人出示了两张大的地图，有他自己绘制的，还动用了投影器材，现场讲述黎湛铁路河唇至湛江段复线、茂湛铁路、广湛高速、渝湛高速湛江段迟迟不能动工等四大问题对粤西交通的重要影响。

　　会后，接受询问的省计委副主任李妙娟感慨：他很专业。

　　一位当时亲历现场的记者说：这是我所经历的独一无二的人大代表询问会。

　　讲述起这个询问会，王泽华红润的脸膛上也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说：对此事关注达3年之久，其间湛江市的人大代表不仅实地踏勘，还去北京找过有关部门。本届人大会议前，他还委托当地电视台的一个栏目组，深入铁路沿线作实地采访。询问会后不久，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即到粤西调研交通问题。

　　“这是我发起的询问会中效果和现场氛围最好的一个。张德江书记带人到湛江视察后，现在其中两条路的建成期都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年”。

　　一位与王交往甚密的记者常常会把王泽华与一些“强硬”的人大代表做比较，“王泽华不同，他弄清问题所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这个过程可能不会很刺激，但他要的是结果。”

　　对于王泽华而言，在对部门的询问中，他往往点到而止，气氛温和。在王的记忆中，只有关于广州洛溪桥收费的询问会上飘出些许硝烟。“当时在霍英东捐款算不算入成本中的问题上与对方产生了争论”。

　　【不做包公】

　　“人民代表不是包公。”在王泽华看来，把精力放在微观个案而不是普遍性的民意上，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王泽华并不想成为“判官”。广东的明星代表很多被民间赋予“青天”的称号，王则用一句我们常见的“官面话”来界定自己的身份：上情下达，下情上达，人民代表是联系群众和政府的纽带和桥梁。

　　王泽华显然很熟悉自己归属的这一群体的“明星”们。

　　在与记者的交谈中，他谈到了河南全国人大代表姚秀荣。姚在河南被老百姓亲切地称为“平民包公”。在当全国人大代表的十年间，她参与监督过上千起案子，先后使违法乱纪的5个检察长、两个反贪局长、两个科长、9个派出所所长免职，17个民警关禁闭。去年，她落选十届全国人大代表。“你干得再好，人家认为你老是找麻烦，就不会再让你干了。”河南的另一位全国人大代表如是评价。王对此类事件的反应极为黯然：做(代表)都没得做了，还怎么反映民意？

　　“人民代表不是包公。姚秀荣做的这样微观的事不应该是代表的主要工作，代表的主要工作是实施对‘一府两院’的监督。”王泽华在对姚表达钦佩的同时，并不隐藏自己对人民代表职责理解方面与姚的不同。

　　王泽华说，作为省人大代表，主要精力花在微观的个案上，可能就没有时间去做更重要的工作，或者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代表里有一两个像她那样的也有好处，如果一个也没有，可能连这些问题都没人去解决。但是如果所有代表都这样做，就有些偏颇了。现在媒体报道为民排忧解难的就是好代表，这也不是完整的人民代表的形象。

　　“我就比较怕接个案，觉得自己没那么多精力去做这样的调查，个案涉及面比较复杂，还有很多地雷。”王泽华实话实说，“这是我的缺点。”他说当人家找到他家里时他往往觉得很为难。

　　王泽华所关注的的确偏于宏观政策方面，或者是某一类现象。这从他所提议案、建议的题目即可见一斑：如《紧紧抓住发展这一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奏响广东经济协调发展“步步高”的畅想曲》、《对广东建设公共卫生体系，构筑“防疫大堤”的若干建议》、《关于如何提高企业退休职工待遇的若干建议》、《请省高院依据原始凭证进行对账的前提下对债权债务案进行公正裁判》、《广东深化改革户籍管理制度刻不容缓》。在他看来，从制度上促进某一类问题的改变比单独解决一两个个案更有成效。

　　【直言政府】

　　“一件事情，你问了他就答复你一下，过后就再也不理会你了。”王泽华丝毫不掩饰他对政府这种作风的不满

　　当人民代表12年，对于他所监督的对象——政府，王泽华一旦与媒体面对面，就又恢复了他的爽快和“直言”。

　　“政府与人民代表之间缺乏互动。一件事情，你问了他就答复你一下，过后，就再也不理会你了。”王泽华丝毫不掩饰他对政府这种作风的不满。

　　在王看来，人民代表代表着群众的利益和呼声，与政府应该是主仆关系。仆人应该经常向主人汇报一件事情的进展。“我所询问的事件后来怎么进展，我完全从媒体上才能知晓，相关部门从来不会跟我通报。他们明知道我很关注这件事”，王希望政府主动接受监督，人民代表与政府是和谐的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但“这个现在很缺乏”。

　　12年间，王泽华提的建议都收到了答复，一部分答复质量很高，但有一些则是官样文章，“应付了事”，“其实你如果做不到，就老老实实跟我们说做不到，我们也会体谅政府的难处。但答复总是说他们做了多少多少工作，取得了多大多大进展。政府官员一直就是这个态度。”

　　王又一次提到广州洛溪大桥的收费。他从2001年就开始关注此事。“当年有关部门承诺的事项几乎一项都没兑现。有关部门应当信守承诺。”

　　王泽华还对广东人大代表中官员的比例近年有所上升的状况表示不安。他说：“官员代表很难发挥真正的作用。他们平时不开会，不参加代表日活动，大会期间也是忙着拜会应酬。人大代表中官员代表越少越好！”他说，他曾于十届人大一次会议上公开提出过这种现象。

　　当人民代表十二年，王泽华成了明星代表，他认为，这与广东省人大提供的平台分不开。“我们提出进行询问案，省人大都会同意进行安排。而在一些市级人大，询问的要求往往被拒绝。”

　　而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卢钟鹤则在相关场合表示：监督，不是过多，而是还不够，还要进一步加大监督力度，增强监督刚性，提高监督实效。

　　9月19日上午8时许，王泽华与老伴在湛江一家宾馆的羽毛球场打球。两人在一丝不苟地打着“和平球”，这时的王泽华代表是一个对老伴很是迁就的老人。

　　“星期六、日上午是一定要陪老伴打球的，做人大代表占用了很多时间，要给她一些补偿。说实话，她不太赞成我这样做人大代表。她劝我不要这么出风头。”王泽华笑言。

　　王泽华现在应聘到一家工地做工程监理，现在他的时间不像以前那样可以供自己支配。他坦言，现在用于人大的时间比过去减少许多。过去一年中总有三个月的时间搞调查、写建议，现在“只能趁晚上写写材料了”。

　　退休之后仍当人大代表的，在目前700多位广东省人大代表中，王泽华应该是仅有的一个。

　　知情人士透露，王泽华的连任，获得了省人大的力保：王泽华一定要留下！

　　链接

　　人大“广东现象”中的明星代表们

　　人大“广东现象”，以直接反映民意和对政府的“刚性监督”著称。

　　“广东现象”这四个字亦诞生自一次气氛激烈的质询会，2000年3月的九届人大三次会议上，省人大代表仲信才、谭剑雄等25名代表为四会市电镀城排污一事质询省环保局有关负责人，由于被质询者回答得马马虎虎，且未拿出进一步措施，代表们遂于闭会前再作惊人之举——要求撤换环保局一位副局长。

　　“广东现象”名声不胫而走。谭剑雄后来说：它让群众也让各级政府官员看到，随着我国民主建设的推进，人大代表已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手上的权力和责任，代表已告别举手清谈的时代。

　　而明星代表们正是广东现象中的生力军。这里有连续8年为同一事件向历任市长进言献策的纪传英；有在广东春运价格听证会上以科学严密的论证，指出消费者利益才应是政府首要考虑的因素的辛瀑；有穷追猛打洛溪桥收费案的游海燕、有联手封杀自来水提价案的王则楚(广州市人大代表)等。媒体对他们的评价是：为民直言，敢说敢做。

　　不过，明星代表们行使监督权的道路当然并不平坦。游海燕代表就曾抱怨：有人笑她“爱出风头”，甚至有人给她个“浑身是刺，四处点火”的恶名。闭会期间，想搞些调研，视察，也很难得到所在单位的支持。

　　而广东的全国人大代表陈妙珍则遭遇了牛墟事件：因为提交紧急建议要求有关部门查处揭阳市牛墟村村干部以权谋私案，她的家门口被人抬来一口棺材。在一次人大会议上，陈说，我知道有少部分领导是表面支持我，心里很不甘心。

　　广东的明星代表很多被民间赋予“青天”的称号，人民代表陈妙珍和游海燕都被老百姓叫过“青天”。陈妙珍曾介绍说：我家几乎成了信访站，有时一天就接待七八个人，“为民争合法权益，我不怕一切打击”。

　　图：

　　在广东省十届人大第一次会议上，王泽华拍下了这张照片。在这个明星代表的背后，每一张面孔都是支撑起称誉全国的人大“广东现象”的人大代表生力军。(除署名外，本版及A18版照片均由王泽华本人提供)

　　1998年，在一次消防问题询问会上的王泽华。那时的他，开始在广东700多名人大代表中崭露头角。

　　2002年，在广东省九届人大“积极分子”颁奖典礼上的王泽华。这时的他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明星代表了。

　　2004年9月，坐在窗户前接受记者采访的王泽华。他说他不锋芒毕露，却点明问题要害。贾云勇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