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的熬鱼

　　1942年春我从河北省新镇县雇了一只船，由水路将先考的灵柩启运回津。一路上与船家共食宿，因而享受了一次浮家生活情趣。最使我难忘的是吃了一次船家熬的鱼。在行船时船家就把一个小抄网放在船头一侧的河里。到了晚上船靠在岸边做晚饭时将抄网提起来，沿途所捞的鱼尽在其中，不过都是些小浮鱼，既不刮鳞也不刳肠，洗了洗就倒进锅里，舀上两瓢河水，抓上一把盐，任何作料也不放，焖上锅就煮，约半个多小时就熟了。开锅后首先给我盛一碗。我犹犹豫豫地接过来，心想不一定多腥气啦？我先闻了闻，也没闻出腥味来，接着又试着抿了一点汤，也没觉得腥，于是就大胆地连汤带鱼吃了一大口，仔细地在嘴里咂咂滋味儿。这时才觉得不但不腥而且很香，虽然后口有点苦味，但丝毫不影响那种纯真的鱼肉清香之味。后来也曾按着那种方法在家里做过两次，但怎么也做不出那种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