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末位发言就能促进民主决策？

　　陆志坚

　　继党委会决策实行“票决制”后，深圳又推出了“一把手”末位发言制度。据深圳市委领导的解释是：避免“一把手先开口，其他领导一致通过的现象”。“一把手”不先定调，其他领导就能充分发表意见。

　　一些网友对此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说“一把手”末位发言制度避免了家长制式的“一言堂”，催生了民主决策、科学决策，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新华网9月29日还刊登了网友亦菲先生的发言，说“实行书记‘末位发言制’，无疑就是让班子成员围绕主题放开喉咙讲出自己的见解”。

　　当然，“一把手”末位发言，从理论上来说营造了一种民主气氛。然对于“一把手”末位发言能“催生民主决策”，“能放开喉咙讲出自己的见解”这一认识，要么是幼稚，要么就是鲜有参加有“一把手”出席的会议而作出的主观臆断。

　　笔者只是一个专为领导提公文包端茶水的普通“跑腿者”，经常“有缘”参加一些局级单位甚至地方党委会会议，发现事实远非如此。其实，很多“一把手”都不喜欢首位发言，尤其是重要会议上，诸如人事调整、重大事项决策等等，往往都是或洗耳恭听或认真记录，十分谦虚。待与会人员一一发言后，领导才慢条斯理地一二三总结发言，即末位发言。如此，一是显示民主，二是显示领导谦逊，三是显示“一把手”超人一等的领导才能。

　　“一把手”的末位发言，首先是对与位人员的发言有针对性地进行点评，然后最后拍板定案。这种点评，虽则语气委婉，但往往“笑里藏刀”，让人浑身不自在。何况，人家是“一把手”又是末位发言，既使定案事项明明不符合原则或有偏差，大家惧于争执或时间不早了，最终记录在案的总是“一致同意”。

　　几次会议后，与会人员便摸透了“一把手”的脾性，大家发言虽然依旧积极热烈，但都是说些“要坚持原则呀”、“严格依法办事”之类不痛不痒的话。一旦涉及到关键词，都会含含糊糊哼哼哈哈。大家都是明白人，“一把手”还没说话，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谁知他肚里想些啥？说好了，“一把手”高兴，说得不好，难保哪天被穿了小鞋还不知云里雾里，最好的办法是明哲保身、以不说为上上策。反正说了也白说，最后会议定调由“一把手”说了算，何必逞能出丑？

　　如此末位发言，除了能使与会人员多说几句口水话、多讲些桃色新闻外，与首位发言毫无区别，甚至毫无意义地浪费了时间。凡有“一把手”参加的会议，或者即使“一把手”不参加但为“一把手”授权而召开的会议，永远是“高度一致”。倘若出现杂音，那便是领导的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