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制造低俗

　　潘凯雄

　　新闻出版业中弥漫着愈演愈烈的低俗之风已是不争的事实。在一片讨伐低俗之风的声浪中，人们首先要面对这样一个问题———究竟谁是低俗的制造者？

　　在这样的追根溯源中，有人认为是市场。乍一看，将市场作为低俗之风的风源似乎不无道理：由于低俗者拥有不俗的市场份额，于是这不俗的市场份额在市场经济的大背景下，在首先考虑生存的残酷竞争中必然反过来催生大量低俗者。一因一果，一清二楚，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自然就成了低俗之风的风源和走向的操纵者，如此这般，市场之罪，罪莫大焉。

　　倘真如此，欲抵制低俗之风，当非拿市场开刀不可。这是否意味着要对市场叫停？根本不可能！别说是市场经济，即使是计划经济时代，市场也是一种客观存在，岂能说停就停？既然市场是一种客观存在，我们就不能不进而追问：市场果真就是低俗之风的“罪魁祸首”？

　　不错，不仅是新闻出版，大至整个文化消费，低俗之风的确拥有相当的市场，这也确是低俗者大行其道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并非根本原因。市场是一种客观存在，但这种客观存在更是由许许多多实实在在的物质在支撑和培育着。因为有了大量的低俗者充斥和迎合着市场的某种需求，这个市场才得以生存和发展；反之，这个市场就只是一具空壳，是一座尽管有着需求却没有供给的空中楼阁。

　　因此，与其说市场是低俗之风的罪魁祸首，不如说这只是一种遁词。低俗之风的元凶根本就不在市场而在低俗文化产品的制造者与生产者，它与相关从业者恶俗的文化品位和缺失的社会文化良知密不可分。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新闻出版从业者压根儿就不去制造低俗的产品，所谓市场从何谈起？如果新闻出版从业者不间断地为社会提供大量健康有益的、品位逐步提高的产品，那个客观存在的低俗市场是不是会成为无本之木、无水之鱼，大众阅读也会一天天地走向高尚与纯洁。

　　讲市场，我们往往只看见它的客观性而忽视其可培育性；讲导向，我们又偏于政治而忽视市场。谁是低俗的制造者？当我们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时，是不是更应该思考一下这些更深层次的问题呢？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10月08日 第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