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50名学生疑似集体气体中毒 罪魁疑为相邻油毡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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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廖洪武

　　10月11日晨，天津市蓟县一所小学多名学生出现呕吐、胸闷等相似病症。该学校230名师生当即被送往医院接受检查，约50名学生因病情较重而住院。

　　家长们认为,罪魁祸首是和学校相邻的油毡厂。该厂排放含有沥青的废气。据医生介绍，沥青会引起头昏、胸闷、乏力等症状，并会慢性中毒，甚至致癌。有医生证实，部分学生病症符合“有害气体中毒”特点。

　　环保部门当天封停了油毡厂。记者调查得知，油毡厂未取得环保许可证，但它以黑夜和假日生产的方式已存在了近一年。

　　50名学生集体发病

　　11日清晨，天津市蓟县孙各庄满族乡孙各庄村第一小学的学生陆续到校。还没到开课时间，三年级的女生小琴（化名）出现呕吐，并说肚子疼。

　　短时间内，更多的学生出现了像小琴一样的病症。

　　校长蔡田山很快得知异常情况。大约在7时30分，粗粗统计，出现病症的孩子超过了50人。

　　“这么多孩子同时生病，有问题！”蔡田山急忙拨通了乡政府电话，汇报了情况，接着又拨教委电话。

　　学生出现异常情况惊动了蓟县卫生局、公安局在内的部门。早上9时左右，乡政府调来的两辆大客车赶到了学校，约50名病情较严重的学生先被送往不远的马伸桥医院治疗，处理小组同时决定将该校全体师生送往医院接受检查。

　　村里开始广播，召集学生随车去医院接受检查。事后统计，有222名学生被送往医院，还有8名感觉“也有问题的”老师同样去医院接受了检查。

　　属镇级医院的马伸桥医院不得不将五官科、皮肤科等门诊室贴上“儿科”的红字条。同时，蓟县3个县级医院抽调了近20名医生支援。

　　接受治疗的学生普遍反映出现类似症状：呕吐、胸闷、太阳穴疼痛，部分学生还出现腹泻、高烧不退的情况。

　　11日晚上，小琴等6名病情严重的学生从马伸桥医院转到了蓟县人民医院。12日下午，更多的学生转院。至13日上午，记者了解到，转院到蓟县人民医院、蓟县妇幼保健医院的学生人数已经近30名。

　　疑是吸入沥青中毒

　　家长们认为学生集体发病不是偶然，他们把祸因归于与学校隔几十米远的油毡厂———天津市京禹建筑防水材料工贸公司（因生产油毡，被当地村民称为油毡厂，以下简称油毡厂）。家长们认为，孩子们是受了油毡厂烟囱排放的废气侵害而“集体中毒”。

　　家长的怀疑得到了医生的支持。蓟县人民医院医生张虎称，孩子们的表现符合集体“有害气体中毒”病症。孙各庄村第一小学的师生接受了胸透、血常规、心电图等项目检查。“化验结果表明，少部分孩子有问题，其中包括少数人心肌酶指数异常等情况。这些学生送到病房接受住院观察。”参与检查的医生张虎说。12日中午，记者在马伸桥医院病房看到，中毒的学生们正在接受葡萄糖、安的治等药物注射。张虎表示：目前对这些孩子还谈不上真正意义的治疗，只是采用了一些注射维生素等常规“对症解毒”办法。

　　张虎医生介绍：学生普遍是呼吸道黏膜受到了化学性刺激性物质的侵害，出现呕吐、腹疼病情。检查中还有几个学生鼻腔出血。

　　“应该可以确定，孩子们集体出现的病情和有害废气是有关联的，尽管现在还没有权威证据表明就是废气中毒。”12日，蓟县环保局王文悦局长表示。据王文悦局长介绍，油毡厂排放的废气里含有沥青，而沥青含有一种叫苯并芘的致癌物，这种废气吸入人体后，对呼吸道、肝、肾有损害，长期接触会慢性中毒。

　　油毡厂11日上午被环保局封停。

　　学校边工厂排黑烟一年

　　据了解，油毡厂于去年8月份投产，因其气味难闻，遭到村民强烈抗议，纷纷向乡政府、环保局反映，中间停了一段时间。但不久后，这个厂开始利用黑夜和假日生产。

　　“半夜有时会被怪味道刺激醒，捂住被子都没有用。”村民称，他们并没因这个厂“黑夜和假日生产”就停止投诉。

　　村民更担心的是学校的孩子们。校长蔡田山回忆，他和油毡厂负责人谈了几十次，但对方根本不理会，夜间生产依然进行。

　　国庆长假期间，油毡厂打破了只在黑夜生产的常规，不分昼夜开工，烟囱冒出浓黑的烟。学生复课前一天，厂里依然生产，导致大量有害废气无法散去。

　　事实上，一些学生刚复课就出现了“感冒”的病症。据小琴的父亲回忆，8日中午，小琴回家吃午饭时就比划着“肚脐部位疼，太阳穴也疼”，吃了一小块烙饼勉强去上学了。“当时没有在意。”他说。

　　工厂未办环保许可证

　　12日下午，在灰蒙蒙的空气中，记者来到了挂着标牌的京禹建筑防水材料工贸公司大门前。门卫拒绝任何人进入，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堆油毡布成品，三根烟囱大约有15米高，它们和几十米外的学校三层教学楼遥相对应。

　　调查中，记者从蓟县环保局了解到，油毡厂并没有办理环保局的环保许可证，但它顺利地通过了工商部门的注册，今年还进行了法人变更，一位姓龚的老板承包了这个厂。

　　蓟县环保局王文悦局长的说法是，去年11月份环保局就给油毡厂下了停产通知书，油毡厂当时的确停产了。但今年4月份，该厂变更了法人，在没有拿到环保许可证的情况下，通过了工商部门的变更审批。

　　“工商局认为这个项目不需要先通过环保局审批，就给这个厂办了手续。但我们至今还坚持认为这是‘全制’项目，应该先通过环保局许可审批。”王文悦称。

　　但蓟县工商分局方面并不认为油毡厂应先通过环保局审批。“环保局能拿出相应的法规文件吗？我们没有看到！”蓟县工商分局办公室王广山表示。

　　谁为学生中毒负责

　　学生集体发病后，油毡厂姓龚的老板一直没露面，记者也没能找到他。孙各庄满族乡党委书记马林说，龚老板在电话里说，如果化验证明孩子们的病和厂里有关，他倾家荡产也会负责。

　　但如果证明不了，马林说，给孩子们检查看病的钱，只能政府来掏。目前孩子们看病的钱由医院垫付。

　　对于谁该对学生中毒负责，学生小琴的父亲没有太多在记者面前表示，他所担心的是：孩子以后还会不会发病。

　　《京华时报》(2004年10月14日第A1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