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行："海东青"的仇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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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华网沈阳10月18日电（记者马义、丁铭）因一种鸟而使两个民族结仇，直至最后改朝换代，这是记者今秋在辽河流域采访中遇到的最离奇的事儿。这种鸟叫海东青，是一种猎鹰。因它而结仇的两个民族是女真族和契丹族，而他们所代表的朝代分别是大金国与大辽国。

　　据史料记载，女真族属肃慎族系，其先人世代居住的黑龙江、松花江和乌苏里江流域及长白山一带，后有一部分南迁至辽河流域。女真人原本与契丹人没什么恩怨，但契丹人建立大辽国后，便开始对女真人进行盘剥，辽统治者每年都向女真人索取贡品。特别是辽天祚帝即位后，契丹贵族对女真族的压榨变本加厉。

　　天祚帝是一位十分爱好打猎的皇帝，特别喜欢猎鹰和猎犬。当时，在女真人境内今俄罗斯远东地区以东的大海里，有一种大如弹子、小如梧桐子的珍珠，辽人极钟爱之。珠蚌每年10月大熟，但此时海边坚冰数尺，人无法凿冰取珠。当地有一种天鹅，专以珠蚌为食，食蚌后将珠藏于嗉内，而猎鹰海东青是捕捉这种天鹅的能手。辽人为了借海东青捕此种天鹅，多年强行取鹰鹞，令捕海东青于女真之城，取细犬于萌骨子之疆，让女真人吃了不少苦头。

　　与此同时，为了四处畅意畋猎，天祚帝还经常派遣使者，佩带银牌，称银牌天使，到女真部强行索取猎鹰海东青。这些使者每到一处，除了向女真人榨取财物外，还要他们献美女伴宿，既不问出嫁与否，也不问门第高低，任意凌辱之。称之为荐枕席。契丹贵族的残暴行径，大伤了女真人的感情，激起了女真人的无比仇恨。

　　当时任女真部落联盟长的阿骨打，是女真族反抗辽王朝的一面唿啦响亮的旗帜。他不仅作战勇敢，在政治上也很有见识，在外交上很有才干，同时也不畏强权。最具有大无畏气概的要数他在头鱼宴上的一番行为了。

　　公元1112年，辽天祚帝来到春捺钵地（辽帝游猎时的行营）鸭子河泺（今吉林省大安附近月亮泡）一带。天祚帝下令，让东北地方各部落首领在千里之内者，都来朝见并贡献方物。时任女真首领的阿骨打与其它部落首领按惯例朝见。

　　一日，天祚帝亲自钩取了一条大鱼，兴奋异常，立即按辽朝习俗举行被称为头鱼宴的盛大宴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祚帝便命令各部落首领次第歌舞，以助酒兴。轮到阿骨打时，阿骨打感到是一种污辱，端立直视，辞以不能，说自己不会歌舞，拒绝天祚帝的命令。与座者再三劝说，阿骨打就是不从，大失天祚帝的面子，搞得头鱼宴不欢而散。

　　宴会结束后，天祚帝压了一肚子气，他把枢密使萧奉先叫到密室商议说：头鱼宴上，阿骨打意气雄豪，顾视不常，可以在边境制造个借口杀掉他。否则，必留后患。平时狡诈此时却愚笨的萧奉先说：他是个粗人，不知礼义，而且没有什么大错就杀死，恐怕会伤害归顺之心。即使他有野心，一个弹丸之国，还能有什么作为？天祚帝听了，觉得有道理，也就没把这件事挂在心上。

　　阿骨打在头鱼宴上受辱后，心中愤愤不平回到完颜部，决意同辽朝公开抗争，多次派人到辽刺探情报，加紧了抗辽的准备。公元1114年9月，阿骨打率诸将召集所征诸路精兵2500人，会合于来流水南岸（今拉林河南岸吉林省扶余徐家店乡石碑崴子），举行誓师大会，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来流水誓师。誓师后，阿骨打率军队向辽朝发起进攻，并与1125年将辽天祚帝擒获。至此，一个雄踞长城内外200余年，曾经使宋惧怕而不得不向其求和的强大王朝，烟消灰灭了。

　　当然，金与辽的兴衰更替，不仅仅是因为海东青结下的仇恨，而是辽统治者昏庸腐败所导致的必然结果。然而，金在取代辽的过程中，也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错误，那就是金人因对辽人的刻骨仇恨而对辽代建筑的野蛮破坏。

　　记者在辽河流域采访中发现，除一些比较坚固的辽塔外，辽代的地面建筑基本被金人夷为平地。位于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辽上京遗址和宁城县辽中京遗址，曾是辽代所建的5个都城中最重要的两个，而地处巴林左旗辽祖州遗址，则是辽太祖耶律阿宝机的陵寝所在地，但这些遗址的原地面建筑全部被后来的金人所毁，只剩下一些残痕断壁，遗址内仅存瓦砾，杂草丛生。金人对辽代文物的破坏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