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贫穷日———我的一张穷人榜

　　北京　曹林

　　世界消除贫穷日，一个贫困和穷人应该被关注的日子，可我们的社会似乎还沉浸在英国人胡润设置的“富豪榜”议程中，不知今夕何年。

　　可能这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一种舆论选择的自然流露：在这个创富是硬道理的时代，在这个长期沉淀下来的社会价值观里，暴富比赤贫更有卖点，对财富金字塔“顶尖”的关注度远远高于“塔底”，有钱人的笑容要比贫困者的眼泪迷人万倍。也正是如此，在这个大大小小的杂志形形色色的人拥挤着以五光十色的名义为有钱人排名而让“富豪榜”变得过剩的年代，从来没有一个人或一个机构为穷人排过榜。

　　而“排行榜”是引起社会关注的一种方式，从这个角度看，穷人比富人更需要排行榜来凝聚“疗救的注意”———我来自穷人的家庭，走南闯北见过很多穷人，每天浏览新闻时有很多贫困的表情久久萦绕在我的心中，这些深深地压在我的心上，时常让我喘不过气来，激发着我想为他们排一张榜。没有科学的统计，没有数据的对比，没有铺张的调查，这是我心中的一张“穷人榜”，一张来自良心带着痛感的“穷人榜”。

　　在我印象中，青海省西宁市旁边一小镇有户人家可能是最穷的，学生时代，我在西北进行社会实践时曾经看过这家人：一家九口人，只有两条可以勉强穿出去见人的裤子，每天轮流两个人穿着裤子外出讨饭，以解决九口人一天的伙食问题———极端的贫困已经让他们一家人失去了自食其力的信心。

　　“穷人榜”不能忘了那个给狗磕头的人力车夫。新华社哈尔滨10月17日电，一位人力三轮车夫在躲避车辆时，不慎把跟随主人在路边散步的宠物狗压死，狗的主人竟然逼迫三轮车夫当着众多围观者的面，给死去的小狗磕了三个头———如果不是贫穷，谁会甘心在“贵族”面前忍受这种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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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梳理自己思绪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很多关于贫穷的故事，那些悲伤的眼神和残酷的事实像刀片一样撕扯着我的神经。我知道，自己无力把所有的穷人罗列在读者面前，只能选取记忆的一些片段为这个“穷人榜”开个头；自己选取的这些穷人也许从金钱的拥有来说不是最穷的，但是，他们身上都带着贫穷刺痛的血迹；我也知道，这些片段甚至没有多少代表性，但它们或多或少地从一些角度折射着一个群体的无奈和沉重。

　　只是想用这个残缺而模糊的“穷人榜”告诉更多的人，我们离丰裕社会还很远很远。

　　《江南时报》 (2004年10月19日 第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