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王世襄慨叹“不如”的少年

　　十四岁少年写武侠小说 王世襄慨叹“爷不如孙”

　　近日造访我国著名学者、文物鉴定专家王世襄，不为别的，就为王老的孙子王正出版武侠小说《双飞录》一事，想与他爷孙一谈。

　　在满是古式家具和书籍的客厅里，与王老寒暄几句后，就直奔主题。虽然王老已年过90，身体欠佳，平时闭门谢客，可聊起他孙子写书一事，却是兴趣盎然，谈锋甚健。

　　“我这孙子今年14岁，是初三的学生。他从小就是个书迷，5岁时就爱听爸爸讲《封神榜》，八九岁时看《西游记》，不久又迷上了金庸的武侠小说，读完了全集。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把梁羽生、古龙等人的小说读了个遍。此外还看了不少当代作家的小说及文史书籍。他13岁时，忽然想自己写一部武侠小说，名曰《双飞录》。我也就姑妄听之。半年后脱稿。拿来一看，完全超出我的想象。”王老在慨叹写小说方面“爷不如孙”的同时，欣然为小说作序。国画大师黄苗子读后也啧啧称奇，特为王正题写书名。

　　“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只知道上房摇晃大竹竿轰鸽子飞盘儿，钻玉米地翻豆秧逮蛐蛐。幸亏请了国学老师，总算多少学到了一点儿，能写一般文言文，做一两首绝句和小令。大好时光都被我浪费掉了。所得非我所应得。与王正写出的小说比，我不如他。这有力地说明自己愿不愿学，肯不肯学是能否有长进的关键。起主要作用的还在个人对学习感兴趣，有追求。”

　　“小说里不断出现文言文中常使用的成语和描绘景色、抒写情感的词汇。一般儿童未必能理解，而他竟能运用自如。我曾想如果我亲自教他可能三五年都未必能学会，而他默默埋头看书，竟能为他所用了。”王老深有感触地说。

　　稚气未脱的王正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儿：“人因有思想有情感才写书，我认为武侠小说不应过多地描写打斗，这种传统的写作方式非我所愿。与金庸、古龙等人相比，我的小说加进了许多情感冲突和内心描写。”

　　谈到今后的打算，小王正说要完成《双飞录》的后两部，然后出杂文集，再写奇幻小说，将来成为一名专业作家。

　　“含饴弄孙，把卷授读，都是人生乐事。可是孙儿降生，我已76岁了。在他懂事时，又不在我身边，当时我又忙于编写有关明式家具诸作和出国讲学，未能教他认字读书。看到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写成了书，我真为他高兴。要鼓励他按自己的路走下去。”王老接过孙子的话头。

　　打开王正赠送的《双飞录》，看到王老在序中的一段话：“我已90岁整，体衰目眇，丧失写作能力。过去虽无含饴、授读之乐，而耄耋之年能为14岁的孙儿的处女作写一篇短序，实在比含饴、授读更感到欣喜和快乐。”舐犊之情跃然纸上。（杜青）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10月22日 第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