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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得胜桥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23日11:55 春城晚报

  很多年前,得胜桥就叫得胜桥,桥西有个包子铺,叫三义铺包子铺。三义铺的叉烧包子,面白松软,上开花露馅,下面垫张纸,酱肉成丁,大小一样。铺子小,里面黑,缩在桥边,几个中年女工在暗影里忙活,大蒸笼抬出揭盖,一团白气嘭地升起缓缓散开,大家都不急,悠悠地排队……

  上学途中,吃个叉烧包子,是极大享受。碰到一路的同学,撇一半给他,乐翻天。叉烧包子是早点,往东过桥有家豆花米线小店,叫临江里,七分钱一碗。吃豆花米线是下午放学,一大档男生,抬了碗边吃边走,溜到河边,小碗在堤上排成一排,用石头练手准不准。有天被开店老太太发现,气呼呼追出来指着一群乱跑的背影骂翻天。我们也好长时间不敢去吃。

  说起得胜桥,还得提一个踩三轮车谋生的壮汉。当年可能就三四十岁,光头留点小胡子,常裸上身,胸肌发达,晒得油光发紫。在得胜桥一带,三轮车丢朝一边,他挺身桥上神态自若,一个燕子展翅,水花不起。我们对他有点崇拜。我们只敢一阵乱声尖叫跳个冰棒,然后爬上木行街的房头,像一排燕子坐在青瓦上看他表演。有时,在祥云街红旗电影院边见得着那位壮汉,在一群三轮车夫间等活计。他露着胸肌,斜斜地昂着头,神情像个三轮车夫之王。我们总会远远指指戳戳,追星般发烧。我们发誓,今后要把胸肌练成他那种块的样子,今后要像他一样在得胜桥上跳水,双臂伸展,姿态优雅,水花不惊。那时,得胜桥下清水流淌,有鱼游动,有滇池边的渔人清晨撑船逆水而来,黄昏,我们的母亲会在河岸浣衣洗菜,天色将晚,唤她的儿子回家吃饭。

  那个三轮车夫的王,多少年后我还见过他,已经真的老了,胸肌有些塌,油光不再,小胡子花白,只有神情还像当年一样。多少年了,我们谈起他依旧有些崇拜。只是得胜桥,叉烧包子铺早没有了,没人再跳水再浣衣。它成了新区划的交叉点,连接昆明的东西南北,被高楼簇拥。每个清晨黄昏,交警忙着鸣哨指挥赶路抢道的机动车左转直行遵章守纪宁停三分不抢一秒。得胜桥,我每天经过,还能幻觉一群小屁孩在灿烂阳光里的桥边哇哇跳水,幻觉那个已经没人知道消息的车夫王,肌肤油光发紫。得胜桥,我的故乡之桥,如今每天开车经过时,我只有一个愿望:南北向也安盏车道灯吧,先直行后左转,让交警轻松一点。

  谢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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