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声音抗争的人

　　生活

　　王小薪(书评人)

　　肯恩·史迪，这个另类的美国英雄在中国还藉藉无名，但读他的自传《声音停止的那一天》却像一段令人震惊的旅行。这部自传有如小说一般离奇，肯恩与精神疾病抗争了30余年，最终他不仅战胜了恶魔，而且还成为美国社会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希拉里·克林顿甚至也将肯恩的故事作为自己四处演说的素材，以此带给美国人民信心和鼓励。

　　父亲希望肯恩是个棒球高手，可肯恩不爱运动只爱阅读、写作。总的来说，肯恩在14岁之前还是一个优秀、幸福的孩子。但是在14岁那年，没来由地，他产生了幻听。幻听无处不在，电视里的谈话节目在讨论他的死亡，妈妈腹中的胎儿要他去上吊，就连课堂上老师也在解剖“恶人”肯恩的尸体。父母不愿面对肯恩糟糕的状态，肯恩想从宗教中获得安慰，但听他告解的神父却叫来了警车。后来他被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但父母却没有让他接受治疗。18岁，肯恩独自离家谋生，他在陌生的城市很快变成了一个流浪汉。即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幻听每天都在逼迫着他，甚至有几次肯恩都败下阵来，企图从高楼跳下而最终获救——但肯恩从没放弃过生的信念，在20多年的时间里，他辗转数十家精神疗养院，病情时好时坏。而且，他没有朋友，亲人也远离了他，直到他遇到一个优秀的精神病医生。医生的帮助加上服用新型药物，肯恩逐渐恢复了常人的生活，虽然幻听还在耳边，但他已经可以充耳不闻。

　　1995年5月3日，肯恩猛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那个声音停止了！他第一次注意到大街上满是刹车声、喇叭声……幻听占据了肯恩舞台的中央32年，其他所有的声音都退居到背景里，现在它们在耳边齐声大作，肯恩一时悲喜交加。幻听曾几度逼得肯恩走到了死亡边缘，肯恩曾与它对抗、谈辩、妥协，甚至有短暂握手言欢，这个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影子终于脱离了肯恩的身体，肯恩在向幻听告别的一瞬间，称它为“朋友”。

　　肯恩病愈后创办了心理健康杂志《纽约之声》，并帮助了许多面临精神健康问题的人。他还积极向政府进言，以促使国家制定更好的有关心理卫生方面的政策。

　　阅读这本书的同时，脑海里浮现最多的就是张国荣自杀的新闻。是否这就是他自杀的秘密？不是因为感情，不是因为厌世，而是因为与肯恩同样的理由，身体里有个不断逼他自杀的声音？许多自杀的名人都罹患心理疾病。他们的死因如此简单，又如此复杂──单纯的是，自杀是精神疾病所致；复杂的是，他们的心路历程是那么的艰辛，却又是那么的为外人所误解。因为此症，他们的人生从此走向不幸——亲人离心，世人离弃，要不是他们自己不放弃，结束生命何其容易！

　　每天的社会新闻里都在上演自杀的悲剧，这种悲剧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在几句惋惜的言词后，大多数人会将之归于脆弱的神经，并对此嗤之以鼻，取笑他们为何想不开，却从没想到他们可能患了病。

　　在现代繁忙复杂的社会里，压力倍增的情况下，罹患精神疾病的人口越来越多，心理健康也正在成为人们对健康的新尺度。肯恩的《声音停止的那一天》改变了美国人对心理健康的观念，目前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都在引进此书，因为它是迄今世界上惟一一本被社会学家和医学专家同时推荐的、反映精神分裂症患者真实状态的励志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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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停止的那一天》，［美］肯恩·史迪著，漓江出版社2004年9月版，2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