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是不是多余人？” 13岁女孩对记者诉辛酸身世(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25日10:18 青岛新闻网

爸爸的离家出走妈妈贩毒被捕亲人将她拒之门外; 核心提示

　　自从今年3月妈妈因贩毒而身陷囹圄后，13岁的小茹（化名）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派出所、陌生人家、妈妈的朋友家都曾是她暂时的家。如今，无家可归的小茹只能在一家小旅馆内栖身（右图）。

　　“她需要亲人的温暖，她需要社会的关怀，她需要一个真正的家。”昨天，小茹的班主任老师赵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轻轻地抚摩着小茹的头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在四方区的一所中学里，记者见到了小茹，眼前的她身材矮小，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挂在她稚嫩的脸庞上。“别看这孩子年龄小，但她特别懂事，学习也很用功，如果不是她家里……”赵老师说到这里，猛然发现小茹的眼睛里已噙满泪水，她怕引出孩子的心酸事，连忙打住了话头。

　　记忆中童年是快乐的

　　待小茹心情稍稍平静后，记者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听她讲述起自己童年的往事。“记得爸爸和妈妈都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家里充满了欢笑。”小茹说起这番话时，脸上闪现出刹那的微笑。“爸爸很疼我，他经常给我买回玩具和好吃的，妈妈也陪在我身边，在我睡觉的时候讲故事……”小茹这样慢慢地开始了讲述，记者吃惊地发现，她的记忆力很强，几乎每一件幸福的往事都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爸爸走了家也没了

　　幸福的时光是短暂的。3年前，小茹的父母开始经常为琐事争吵，这种情况持续半年多后，她的爸爸终于与妈妈分手了。“爸爸走后，曾经来看过我几次，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没有人知道我的爸爸去了哪里。爸爸走了，家也没了。”说到这里，泪水滑过小茹的脸颊，悄无声息地滴在她的手上。

　　妈妈变得很可怕

　　和妈妈相依为命的小茹总在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原因是小茹发现了妈妈的一个秘密。“我和妈妈租住在一套小房子里，她总是和一些奇怪的人在一起。有一次，我发现了妈妈的秘密，她是在和毒品打交道！我真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妈妈……”小茹说。

　　她不祥的预感最终变成了现实。今年3月的一天，小茹刚回到家里，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妈妈不在家，家里像失窃一样乱成一团，她知道，妈妈肯定是出事了。

　　不原谅妈妈做的事

　　小茹的预感没有错。第二天清晨，戴着手铐的妈妈在警察监护下回到家里取了一些生活用品准备离去，小茹哭着拉住妈妈的衣角不肯放手。“小茹，都是妈妈不好，你自己在家时，要好好学习……”妈妈走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小茹孤零零地站着，夜晚来临的时候，她裹着被子缩在墙角，整整哭了一夜。

　　“我不会原谅妈妈做的事。”小茹对记者说，她当时的心中只有恨，恨妈妈所做的一切。

　　派出所成了她的家

　　租住的房屋很快就到期了，由于没钱交房租，小茹被赶出了家门。为了能给小茹找个住处，八大峡派出所的民警找到小茹的爷爷奶奶、姥爷及大伯和舅舅们，他们因小茹的妈妈干出犯法的事情而迁怒于小茹，都不愿收留她。无家可归的小茹只得暂住在派出所里。“民警叔叔、阿姨对我很好，他们很关心我。”小茹说，在派出所住了近两个月后，民警们找了一名阿姨将她带回家中去住，后来又委托妈妈的朋友来照料她，就这样，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小茹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住所。

　　这孩子边洗衣边掉泪

　　10月17日，小茹再次流浪了，她向学校的老师讲述了自己的家境，学校教导处主任王守暖得知此事后，将小茹安排在一家小旅馆里住下。昨天，记者在这家位于中兴支路的小旅馆内看到，小茹所住的是一间不足3平方米的单间，房间里仅有一张小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小茹是个懂事的孩子。”旅馆老板李大妈叹着气说，“两天前，这孩子自己洗衣服时偷偷地掉泪，她是想家了。”

　　我担心家庭悲剧击垮她

　　小茹所在的中学是一家省重点学校，在记者整个采访过程中，赵老师一直守护在小茹的身边，她不停地抚摩着小茹的头发。“这孩子让我感到心疼。”赵老师说，小茹是一个要求上进的孩子，她的学习成绩虽然在班里属于中游水平，但她非常刻苦。“小茹的吃饭问题一直是由学校解决的，这个学期学校还免除了她所有的书本费。”赵老师说，由于家庭原因，小茹有些“不合群”，放学时，其他同学高高兴兴地背起书包回家，而她却抱着书包躲在教室的一角发愣。“我真担心家庭的悲剧会击垮这个孩子。”赵老师边说边抹起眼泪。

　　小茹的亲人不想要他

　　是什么原因导致小茹的亲人不愿收养她？记者决定与赵老师一起，带着小茹去找她的亲人了解情况。在去小茹姥爷家的路上，小茹一直躲在赵老师的身后，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两天前，我曾带着小茹去过她姥爷家，她姥爷及舅舅得知我是来送孩子的，连连摆手，并当着小茹的面，把她的爸妈数落了半天。”赵老师说，这件事对小茹的刺激很大，回到学校后，小茹哭了半天。正说着，已来到小茹姥爷家的门口，记者上前敲门，但没人回应，只有门框上钉的“五好文明家庭”的标志牌格外刺目。

　　“总让小茹住在旅馆里不是长久之计，我曾多次联系民政、妇联等部门，但直到今天还没有给孩子找到一个住处！不管小茹的父母有什么过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过错。”学校教导处主任王守暖忿忿地说。

　　我想见妈妈又有些恨她

　　小茹的妈妈被判处1年零6个月的有期徒刑后，小茹对妈妈的情感一直处于矛盾之中。“我想见妈妈，但我又有些恨她。”小茹流着眼泪对记者说。

　　记者：自从妈妈“出事”后，你还见到过她吗？

　　小茹：今年7月，妈妈让她的朋友带我到监狱看望她，我去的时候，妈妈哭了，我也在哭。我太想念她了。

　　记者：你责怪妈妈所做的事情吗？

　　小茹：爸爸走后，妈妈靠干那种事情（指贩毒）赚钱，是她供养着我去上学，但她怎么会知道，这对我的伤害有多大？我情愿没有饭吃，也不愿意妈妈被抓进监狱，我恨她。

　　记者：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你不停地变换居住的地方，接待你的人对你好吗？

　　小茹：我在派出所里居住的时候，民警叔叔、阿姨对我很好，后来，我又在别人家和旅馆里借住，旅馆的李奶奶对我很好，她还拿来新衣服给我。但这些地方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家。

　　记者：你的亲人没有收养你，你埋怨他们吗？

　　小茹：（许久没有说话）叔叔，他们都不愿意要我，我是不是一个多余的人？

　　直系亲属不能拒绝抚养小茹

　　陈守军律师：监护人可诉讼要求其亲属抚养或负担生活费

　　亲人们拒绝抚养小茹的做法是否合法？昨天，记者就此事咨询了山东琴岛律师事务所的陈守军律师。“小茹的父亲下落不明，母亲正在服刑期间，她的直系亲属应当履行抚养义务。”陈律师说，如果小茹的直系亲属拒不履行抚养义务，那么，小茹户口所在地的街道办事处可指定小茹的法定监护人，其监护人可通过诉讼的方式要求其直系亲属履行抚养义务或负担其生活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