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人之梁小民专栏
中超联赛最近可是好戏不断。当然谁都知道这不是说球踢得好，而是球场外闹得不可开交。国安罢赛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作为中超老大的实德也起而效仿了，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球队罢赛矛头所指的裁判们也在酝酿罢吹了。此情此景，甚至连我这样的非球迷也被吸引住了。在黑哨、假球、受贿、逢战必败这些足球丑闻的背后实际是足球转向市场化的艰难。
计划经济中，足球是整个国家事业的一部分，由国家投资、组织，并亲自掌管，目的是为国争光，或者像乒乓外交一样搞一点足球外交。那时把足球的输赢作为国家的荣誉，尽管成绩不好(当然有时也为了“友谊第一”或政治外交需要故意输球)，足球官员、球员、裁判员还是尽心的，没听说过什么丑闻。钱由政府给，还是够用的。现在转向市场经济了，足球也不得不变。成绩未见上升，足球参与各方的收入却大大超过GDP的增长率，丑闻也时有所闻。西方国家的足球也不是没丑闻，小贝就不时搞出一点绯闻来。但整体讲，像欧洲杯这样的大赛丑闻并不多，成绩都相当好，且不要花国家一分钱。足球作为一个赚钱的行业还养活了许多人，给国家上缴税收。看来足球还是完全要市场化的。当前足球界的各种问题看来仍然是体制上市场不市场、计划不计划，两者的弊病兼收并蓄。
所谓足球市场化现在仅仅是由企业出资搞球队，球员们的工资市场化了，但离完全市场化还很远，中国足协仍然作为政府的代表管着整个足球事业。中国足协名义上是协会组织，实际上是在国家体育总局领导下的一个部门，代表政府管理足球事业，这个组织的领导与其他官员一样由政府任命，且有行政级别，他们既然代表政府，权力就大得很，下面球队拿他们无可奈何。如果他们真的大公无私，为发展中国足球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英明伟大、明察秋毫的全能上帝还好，可惜他们也是人，有私利、感情、信息不对称和有限理性。从中国足协与国安冲突的历史看，屡次出现的裁判不公(包括这一次)与处理上的明显对国安有偏见，说明这次事件是历史的必然。国安受到多次不公正待遇，又无处申诉，无权更换或处罚中国足协的人，只好用过激的方式维权了。如果不改变中国足协代表国家管理足球事业的体制，恐怕不仅中国足球无希望，而且还会有许多让我们惊讶再惊讶的丑闻出现。
足球要走向市场化必须重塑现在这种作为政府代表的足协。足球市场化首先要足球自己养活自己，政府不仅不出钱，还要征税。足球俱乐部球队就是企业，它们有权作出自己的决策，并靠踢球养活自己。球踢得不好，没人看，活不下去就该重塑，与企业没有好产品破产一样。谁来管足球呢？当然是各个俱乐部球队的行业协会——足协，但此足协非彼足协，这个足协不是政府机构，领导与工作人员没有行政级别也不由政府发工资。它应该为各个俱乐部球队服务，组织各种比赛，提供各种服务，维护比赛中的公正等。这个足协做得好，俱乐部球队出资养活它，做得不好就可以炒鱿鱼。这个足协的领导由出钱的俱乐部球队选举，不由政府任命。他们的权力是作为会员的俱乐部球队授予的，并不来自政府。足球运动应该完全与政府脱钩，能管足协和俱乐部球队的只是法律。
这种市场化当然要侵犯中国足协一些官员的利益和权力，受到阻挠也不难理解。问题是许多人仍认为足球离不了政府，否则会更乱。实际在开始放时，乱一点又怕什么？足球不关国计民生，放开有什么不行？无非玩的是破足球，好了，坏了，有什么了不起？这些年在中国足协领导下，中国足球一直不行，中国的经济不照样高歌猛进，有9％以上的增长率吗？相反，放开了，乱一阵以后规范了，也许中国足球还真有点希望。起码能作为一个娱乐事业给球迷和我这样的非球迷带来欢乐。我的结论是，中国足球的未来在于重塑现有的足协，彻底解放足球。
本期专栏作者
唐昊：华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教师梁小民：北京工商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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