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
一家企业为了推销自己的舒筋活血药水，总经理亲自给老年顾客洗脚，感动得他们当场热泪盈眶———结果不难想见，老人心潮激荡地出高价买了不少并无用处的“保健品”（10月21日《解放日报》）。报道中说，这样事例还有很多，在一派温情脉脉的气氛中，许多老年人买回了号称白金项链的包金项链，号称钻石的锆石，号称进口维生素的不明药片等。
从表面看，这些交易都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进行的，是公平的，是“双赢”。但只要仔细分析，我们就不难发现，由于老年人并不了解这些商品的品质，商家又不介意良心的谴责，因此，每一次交易其实都可以看做是商家对老年顾客的一次剥夺。换言之，市场在这种情况下是失败的，“看不见的手”操纵的结果只增进了商家利润，而没有增进社会的福利。
“看不见的手”是近年来不少经济学家向我们推销的琳琅满目的市场神话中最核心的一个，并由此推导出了“私恶即公利”的结论，即每个人只要追逐自己的私利就可以了，市场机制会自动导致社会福利的最大化。但这些经济学家们没有同时向我们强调，要做到这一点其实是需要两个前提的：其一是信息应该完全透明，并且可以免费获得；其二是交易中力量较强的一方要有很强的道德感。
在目前情况下，“信息不对称”问题只有靠政府的强力介入才能得到有效解决，因为靠消费者个人收集、整理全部的商品信息是不现实的，成本也会高得无法承受。政府的工商、质检、药监等部门应该及时监控各种商品信息，并向社会发布。当然，这里也有一个前提，就是政府应该是廉洁有效的，如果政府因为腐败或别的什么原因也同时失灵，消费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道德风险的问题，从理论上说，是可以通过“多次交易”来防止的，因为一个商家要想做大做强，就不能不注意自己的道德形象。但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国内市场上，存在着大量的一次性交易，而且以中国市场之辽阔，即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也可以赚得盆钵满盈。所以一位西方经济学家曾说，市场经济如果不和基督教道德相伴而行，就会变成一场可怕的噩梦。我们是中国人，倒不必照搬基督教道德，但如何重建我们的道德，塑造利他主义的文化，却是我们必须认真考虑的。否则，曾经给我们带来无限憧憬的市场经济，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每个人对每个人的战争”。
“温柔一刀”专宰老人提醒我们，市场经济的确有“好的市场经济”和“坏的市场经济”之分。当务之急是应该停止对市场继续神化，认真研究市场的缺陷和不足，控制市场力量的肆虐。这样才能使每个老年顾客———不，每个消费者———在感受“温柔”的同时，也能得到货真价实的商品和服务。
来源：《中国青年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