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琢磨“娃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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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勇

　　“娃娃”，也就是小孩子，这两年几乎成了大人们的出气筒——动不动就要从娃娃抓起。清华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有位博士生导师，更是语出惊人：“反腐败也要从娃娃抓起”！

　　这位博导的高论根据是：在幼儿园班长选举中出现贿选，连小孩子都知道用非正常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利益；等这些小孩子慢慢长大后，等他们将来经商或当官后，当他们面临实实在在的利益时，无法奢望他们能把持住自己。

　　博导无疑是位“慷慨悲歌”、“忧国忧民”之士，可敬可爱，却不那么“科学”——幼儿园的娃娃，与反腐败何干？博导眼中的娃娃们的“非正常手段”，当然不值得提倡，但那充其量是孩子之间的游戏，称之为“贿选”，实在言过其实。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我正上小学，同学之间也有“交易”：甲给乙一块糖果，求乙帮助做道题；乙给丙一块馒头，让丙带自己玩……长大了，也没见哪个是因为小时候吃了或给了人家糖果、馒头，而蜕变为贪官污吏或行贿钻营之徒的。

　　对孩子，要“三岁看到老”，是成年人自欺欺人的鬼话。史料记载，希特勒一直到青年时期都是“好孩子”，学习好，守纪律，业余爱好也十分高雅：擅长绘画，欣赏古典音乐。他成年之后呢？二十世纪的一大恶魔！成克杰，因为是位优秀的工程师，而被提拔到领导岗位。最后沦落为全国著名大贪官，结束了生命。

　　希特勒、成克杰，绝不是特殊的“个例”。1966年，正在各级各类学校规规矩矩读书的小孩子和小青年，一夜之间就冒出了数以千万计的暴徒，打砸抢，甚至杀人。如果我们真的在做“廉政建设研究”的话，倒是应该真刀实枪地研究一下，是什么社会环境，造就了希特勒和成克杰，是什么原因就轻而易举地让千万名好学生，退化为暴徒。

　　就算幼儿园娃娃们的“非正常手段”是大逆不道的“贿选”，“从娃娃抓起”也属“有病乱投医”。娃娃们的“贿选”，学的是谁？还不是成年人！如同成年人要结婚，就永远挡不住男娃女娃从小就玩一对一的“过家家”。

　　成年人的社会出了问题，不敢琢磨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却专琢磨小孩子，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比如，社会出现诚信危机，还没见哪个想出个切实可行的治理办法，矛头就拐向了娃娃们——今天的孩子缺乏“传统文化的熏陶”，必须把他们关在房子里背诵四书五经，文化才能承继，诚信才能建立，中国才有救。这些“高瞻远瞩”者，忘记了血写的历史：有汉以来，祸国殃民的大贪大奸，绝大多数都是满口仁义道德的饱读经书之人。与当今绝大多数腐败者都特别会讲反腐倡廉的大道理，一模一样。

　　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习”，来自成年人的行为，来自“人之初”的社会环境。几十年前，印度出了个“狼孩”：一幼儿被狼叼走哺育，长大了只会像狼一样嗥叫、爬行。当成年人看到娃娃们身上真的有了恶习的时候，完全用不上指责娃娃，而应反躬自问：自己是“狼性”多呢，还是人性多？给娃娃吃的是“狼奶”，还是人乳？

　　作者:张家勇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