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文坛传奇艾什泰哈齐

　　任庆莉

　　本文介绍匈牙利作家彼得·艾什泰哈齐。在刚刚结束的法兰克福国际书展闭幕式上，他被宣布获得本年度“德国出版业和平奖”。艾什泰哈齐在获奖演说中指出，德国人在面对自己的过去方面作了很多努力，他呼吁东欧国家的人们更多地反省自己而不是指责德国人。

　　每年在法兰克福国际图书展上颁发的“德国出版业和平奖”设立于1950年，主要奖励对促进国际交流有贡献的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代表人物。去年获得该奖的是美国作家苏珊·桑塔格。

　　在匈牙利当代作家中，彼得·艾什泰哈齐是二战后出生的“中生代”作家的领头人，被认为是匈牙利活着的最优秀的散文作家。他的作品曾经多次引起争论。他抛弃传统的散文叙述方法，采用后现代主义的语言技巧，对匈牙利小说创作潮流的变化起了极大作用。

　　早在17世纪上半叶，艾什泰哈齐家族就是匈牙利的名门望族。在青少年时代，艾什泰哈齐除了阅读，主要娱乐就是踢英式足球。即便后来成为作家，他仍然在俱乐部踢球。在早期的作品中，他曾经细致入微地描写过足球比赛的细节。艾什泰哈齐家族是他文学创作的源泉和动力，在他的作品中曾出现过他的父母、兄弟、妻子和孩子，而且常常用他们的真名，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往往就是艾什泰哈齐本人。

　　1974年艾什泰哈齐发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说，两年之后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书《范西斯科与平塔：一条绳子串起来的故事》——一部各篇之间相互关联的短篇集。书中人物反映了作者个性的两个方面：可怜和讽刺，这两个特点陪伴着书中那个虚伪的男孩。1977年发表的第二部作品《不要在教皇的水域劫掠》仍是一个短篇集，但各篇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这些早期作品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真正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是艾什泰哈齐1979年出版的《生产小说》。

　　《生产小说》长达近五百页，涉及“生产小说”这种几乎灭绝的文学体裁。在上世纪50年代早期的匈牙利，“生产小说”和“生产剧”被视为具有思想教育意义的高质量的娱乐。到70年代后期，这类题目明显地具有讽刺意义，而艾什泰哈齐的这部作品名为“生产小说”，其讽刺意义就更显而易见了。

　　故事发生在70年代匈牙利的一个研究所，是以金属和机械工业部为原型的。书中人物有所长、秘书、工人和党派活动分子，事件包括会议、争论、胜利和失败。故事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它充满了辛辣和讽刺，一个生产会议被描绘成一场激烈的中世纪战争，并且以断臂残肢和血流成河结束。作者用了长达几页的篇幅向读者介绍书中的人物，他们不是人类，而是仓鼠。书中的一章甚至包括了20世纪初的一个议会报告。

　　此书被认为是艾什泰哈齐的代表作，一些评论家认为此书为匈牙利的散文开创了新阶段，是文学上的一个突破。也有评论家认为，该作品没有什么意义。不管怎样，评论家们对他的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看法：极端的天才风格和重大的评论意义。

　　1981年艾什泰哈齐开始了一个庞大的写作计划，创作以《文学介绍》为总标题的系列作品，包括《间接》（1981）、《谁能保证夫人的安全？》（1982）、《运输者》（1983，1991）、《一篇短小的匈牙利色情作品》（1984，1995）和《心脏的助动词》（1985，1993）。这几部作品的篇幅、包装和印刷基本一致。如果说艾什泰哈齐的《生产小说》引起了评论界的关注，那么这个系列则使他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间接》从头至尾只有一个句子。主要人物是一群十多岁的青少年，他们试图将青春期的男女关系转变成成年人的爱情和友谊。这部小说是巧妙的引文蒙太奇，许多引文源自科索兰伊的作品，时间在60年代、现代和19世纪末20世纪初（也就是科索兰伊的青春期）之间反复交替，是一部最能表现艾什泰哈齐写作技巧的作品。

　　《谁能保证夫人的安全？》包括了两篇小说：《漂亮姑娘》是个短小但很残酷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低级酒馆；《阿格奈什》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知识分子的“爱情故事”。两篇小说在许多方面有着内在的联系，小说的核心是：知识分子的世界和《漂亮姑娘》中的人物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惟一纯洁的灵魂是书中的一个孩子伊特卡，她那与众不同的身份通过她风格化的、错置年代的语言表现出来，她在艾什泰哈齐以后的作品中还会出现。

　　1984年，艾什泰哈齐出版《一篇短小的匈牙利色情作品》，这部作品成了他的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它不是一部小说，而是各种体裁的混合物，作品的内容并没有题目那么淫秽。

　　作品有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就像一篇色情小说，不同社会背景的女人向“作者”讲述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用不同的语言风格来叙述自己的故事。第二部分是50年代的轶事集，一些是真实的，一些是杜撰的，但都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特征。第三部分是一篇长长的包括许多问句的文字，众多的问句讲述了故事，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制度下匈牙利的精神状况。第四部分是一些格言和日常生活片段的汇集。

　　姑且不提《一篇短小的匈牙利色情作品》的文学价值，该作品发表本身就标志着匈牙利向“言论自由”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这一系列的最后一部作品是《心脏的助动词》。在这部作品中，作者把他母亲生病和逝世的经过和一个女人的梦幻世界结合在一起。书中的每一页都用黑框框住正文，就像是在发讣告；每页的上半部是叙述，下半部则是评论或引文，一些评论论及写作的程序，一些论及文学创作的道德含义和死亡的道德含义。这部作品为艾什泰哈齐赢得了国际声誉，被译成十多种语言。

　　艾什泰哈齐在文学方面的成就得到世人的承认，自1982年起，他曾十多次获各种奖项，1994年艾什泰哈齐成为塞切尼学院的成员，1996年获得匈牙利艺术家最高奖科苏特奖和塞普·艾尔诺奖。不仅在匈牙利，而且在中欧和东欧，艾什泰哈齐都堪称有重大影响的文学人物之一。他的贡献和影响使他成为匈牙利文坛的传奇人物。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