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故事主角丢丢找到新家(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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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29日10:43 人民网 | ||||||||||||
七年磨难终有了解 “我不想和妈妈在一起,怕她再把我交给坏人!我要和杨奶奶那样的叔叔阿姨在一起。” 今年7月13日,10岁的丢丢在河南省信阳市政府工作人员帮助下,与母亲郭立琴协商自己的去向时,大声地对在场的人这样说。 这位3岁时就被母亲抵押给吸毒者的孩子,不仅在身体上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而且在心理上留下了巨大的创伤,而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他母亲一手造成的。当时海内外一些好心人曾表示要代养丢丢,丢丢所说的杨奶奶,便是1997年至1999年代养他的人。 1999年4月,丢丢与母亲的关系似乎出现了一线生机,从戒毒所出来的郭立琴声泪俱下地表示,一定要善待丢丢,亲手把孩子带大成人。 但是,今年3月,记者却从丢丢的舅舅那里得到消息:郭立琴再次抛弃了自己的孩子,让他跟舅舅和智力上有毛病的姥姥在山沟里生活,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几年中,郭立琴只看望过丢丢两次。丢丢的舅舅决定不再替郭立琴抚养丢丢,只想把他尽快送人。 5月17日,郭立琴因吸毒被北京警方拘留,谁来抚养丢丢成为迫切的问题。6月28日,在万般无奈下,丢丢的母亲签下了代养委托书。然而,6月29日,由于健康原因从强制戒毒改为限期戒毒的她一走出北京市公安局大兴分局看守所,立即声称要自己抚养丢丢,还理直气壮地要求捐助企业将捐助款汇到她的名下。 丢丢在家乡的遭遇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信阳市副市长、信阳市公安局局长陈志中在听取了记者对丢丢的详细介绍和了解了其处境后,决定安排丢丢和母亲见一次面,协商解决抚养权问题,于是便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尽管郭立琴坚持要把丢丢带到北京抚养,但被问到“丢丢在北京没有户口、如何接受教育”以及“作为一名吸毒人员能否有固定收入保证丢丢的生活”等问题时,这位母亲却无言可答。 为了让郭立琴为儿子的健康成长着想,陈志中宣读了一封丢丢写给母亲的信:“妈妈你在哪里?我在大王村过得很苦,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每天起早贪黑去上学,一年都吃不上肉,只有舅舅的朋友来了才吃肉。别的小朋友由爸爸妈妈来洗衣服、做饭,而我却要自己洗衣服,自己炒饭吃……”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协商,双方达成协议,由李家寨镇民政所寻找合乎条件的家庭代养丢丢,监护人必须能保证丢丢的正常生活和学习等等。 郭立琴也不是一无所获。协议规定,当丢丢年满14周岁以后,郭立琴若提出抚养丢丢的要求,经有关单位核实并确认其具有抚养能力时,可以将丢丢转为郭立琴抚养。但在此之前,不得无故骚扰代养人的正常生活,不得向代养人提出任何无理要求。 至此,一道看似无法化解的难题终于有了眉目。 9月2日,记者得知,丢丢被一对30多岁的夫妇代养,男方是信阳市政府工作人员,家中有个一岁半的女儿。他们是在7月份得知丢丢的母亲终于同意由他人代养孩子后,提出代养要求的,和他们同时提出要求的还有好几家。他们把丢丢接到家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双方感到满意后,才正式签下代养协议书。 这对夫妇表示,他们会尽可能地满足丢丢的要求,还打算明年带丢丢去上海大医院,通过手术去除他脸上的疤痕,让孩子尽可能忘记过去,抚平他心灵的创伤。 9月24日,丢丢在民警陪同下,回到原先的家中,拿走他最惦记的几样东西,包括好心人寄来的信件和礼物,两张三好学生奖状。带着这些过去仅有的快乐记忆,丢丢沿着5年前随解除劳教的母亲回乡走过的崎岖山路,走向新的生活。 与郭立琴对话 记者:村里人都说你是当年全村最漂亮的姑娘,很小就出来打工。 郭立琴:我们村子穷得没法说,我家原来住草棚子,点煤油灯,小时候我在村里挑炭,从自己家山(承包山)上砍柴,烧成炭,用担子挑着,翻过大山,走几十里路,到李家寨镇上卖,才挣十几块钱。我爸、我姐去世早,我哥脾气性格又是那样一个人。我出来时,我们家是村里最穷的。 记者:你当年是怎么到北京的? 郭立琴:我14岁那年一个人跑到北京,身上只带了五六十块钱。听村里早出来的人说建国门有个保姆市场,就去了,因为我长得高,14岁就一米六五,有人问我,我就说18岁了,于是在别人家当起保姆,每月挣30多元,两个月后摸着其他“道儿”,就不再干了。 记者:你后来一直在北京吗?都干过什么工作? 郭立琴:一直在北京。挣点钱真不容易,我当过保姆、餐厅服务员,在饭馆炒过菜,在彩扩店打过照片,我后来学会打字,给别人印名片,现在主要跑建材业务。 记者:看来你是个聪明能干的人。 郭立琴:我这人干事麻利,当年怀丢丢的时候,也照样干活,平常选衣服从来不试,看上了就买。 记者:你给家里的贡献也挺大的。 郭立琴:现在家里的房子是我1991年盖的,那时候算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 记者: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吸毒呀! 郭立琴:吸毒是从1995年我20岁开始的,我男朋友跟我差不多大,我们看见别人吸觉得好奇,就学着吸。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多关于毒品危害的宣传,不知道它的厉害。 记者:你吸毒时或上瘾时还能工作吗? 郭立琴:还可以。我犯瘾时,有人要让我扩照片,我还能干,我想分分心。 记者:吸毒可要花钱的呀!这些钱从哪儿来呢? 郭立琴:我那时开个彩扩店,但挣的钱根本不够用,我们俩一人一天就得一克(海洛因),一克300多元,每月都得两万多块。我男朋友家里有钱,他向家里要钱,他是开出租车的,我们还拉过“黑活儿”,有客人想玩儿,我们就拉到有关系的夜总会,一晚上狠宰他,我们拿提成,比如一晚消费4000元,我们挣2000元。 记者:丢丢是在你吸毒前,还是吸毒后要的? 郭立琴:吸毒前,那时我才18岁,是头胎,怀孕3个月才发现,照B超确定是男孩,就舍不得打。 记者:当年你怎么就将丢丢给了那三个吸毒的人呢? 郭立琴:其实就因为欠他们800元钱,我开始也不知道他们吸毒,原本只想让他们带带孩子。 记者:1997年我拍的那张你看孩子的照片,那时候你真没哭。 郭立琴:当时哭不出来,我这人有时候挺镇静的。 记者:但1999年,你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呢? 郭立琴:后来在劳教所里总想孩子,觉着特对不起他。 记者:我不明白经过那么多事,1999年你怎么还忍心再把孩子扔在大王村? 郭立琴:我已经没法回去种地了,农村和城里差异太大,我这人好强,头几年回去都是开着小轿车,挺风光的,这几年混得一年不如一年,回去太丢人,我现在到了信阳也不会再回大王村了。有时候,我在街上看见跟丢丢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挺想他的,但好多问题解决不了,丢丢没户口,在北京没法上学,我要跑业务,带不了他。有时候觉得反正没办法就不愿再琢磨,毕竟带孩子不是一两天的事,只有放在老家了。 记者:丢丢这几年在农村过得很苦。他在写给你的信中说只有赶上舅舅朋友来才能吃上肉,一年也就一两次。 郭立琴:在农村这种情况是常有的。 记者:现在这种由社会出资、当地政府寻找代养人的安排,你满意吗? 郭立琴:这样对孩子好,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丢丢费心,也挺感动的。刚开始我反对代养是怕不让丢丢认我这个妈,也怕别人看不起我,太丢面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