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 吴之如
鲁迅笔下的孔乙己，可算是旧中国落魄文人中的嗜书如命者。虽说“愈过愈穷”到了破衣蔽体粗食果腹都难以为继的地步，却还是要读书，以致“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直到“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被“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他的偷盗被打致残，动机除了糊口活命外，更要紧的还是窃书以解精神饥渴。难怪一有人提起此事，“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从这个意义上看，孔乙己行窃当然并不光彩，但还是有着令人同情的地方。我们细读这篇小说，对于主人公的沦落，怎么也恨不起来，所有的愤恨最终都归结到了那个吃人的万恶的旧社会。
旧社会早已逝去，旧习气却常赖着不走。
有媒体报道说，三名外地少年流窜到武汉，在一家书店里窃取了价值近万元的新书，准备脱手时被值勤经警抓获。比起当年的孔乙己来，他们的偷书技艺可谓“与时俱进”了：手里夹块磁铁，将看中的图书里的磁条吸出，而后把书夹在腋下便能安然混过门口的现代报警装置……
他们的窃书当然不可与当年的孔乙己相提并论。时代不同了，翩翩少年郎，本该发愤读书学本领长知识之时，却滑上邪路落草为贼，可厌可悲。尤其可恶者，他们窃书决不是如孔乙己般用以自读，而是为了销赃后满足挥霍之欲。
窃书也是偷，这一结论在今天不会有什么疑义。也许，这几名窃书贼若不是如此自甘堕落，而能从小认真读书、确立积极健康的人生观的话，不至于铸成如此大错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大丢脸面。
《江南时报》 (2004年10月31日 第五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