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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考一次“及格”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02日15:42 扬子晚报

  我是新接手这个班的,班上有一个叫风的孩子,总是自卑地不肯说话,整天低着头。她的语文成绩就从来没有及格过,数学成绩也总是在20分以内,听前面的班主任说,这孩子肯定是智障。从一年级刚入学就一直笨得离谱,怎么拉也拉不上来,跟她的父母暗示多次了,可他们怎么也不肯带她去做个智商测试,证明她的弱智。害得班上每次考试的平均成绩都因为她被拉下一大截,那位老师有些愤然。

  风长得很小的样子,瘦弱、衣服永远都是旧旧的,她的父母在一家濒临倒闭的小企业上班,成天为了生计奔波,风小小的年纪已经会做饭、烧菜、洗碗、洗衣了,听说她还会帮父母做很多其它的事,剪纸剪得也很是栩栩如生。

  第一次注意到风,是在一个下着暴雨的中午,因为到了放学的时间,孩子们纷纷冲出教室、冲出学校,没人注意到这是一场雷阵雨,老师们从办公室到教学楼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老师们大多没有带伞,包括我。我不愿冒雨冲过去,因为中午不回家,淋湿了衣服可就不好办了。这时候跑过来一个小女孩,就是风,高举着伞,对我说“老师,我送你过去”。三十几米的路,走得很快,小女孩执着地把伞挡在了我这边,而她的身上几乎全湿了。没等我谢她,她又跑回教学楼去,我愣在那儿,直到一个同事和她一起回到我的面前,我才知道她又去接送其他还没有走的老师了。我的眼睛有些湿了,对旁边的同事说,她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恰好这同事带过风的英语,她笑着说,这个孩子不谈学习什么都好,诚实,一次捡了五十块钱,半点犹豫也没有就交到了大队部,平时劳动,班上的脏活累活她全都包了,可就是学习一直不好,时间长了,老师们就厌了,学生嘛,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再好也没有用啊!

  可我从此记住了这个叫风的孩子。我从没有看见过她的笑,她大概也自知是惹人厌的,现在的人虽然伪装得好,但孩子水晶般透明的心又怎会不明白。

  去年三年级抽测,我参加了阅卷。风的一篇作文我给了一个不低的分,在查分时,我发现,因为作文分偏高的缘故,风竟然考了55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应不应该,但我还是给风在总分上又加了10分——她的总分变成了65分!风的任课老师都说奇迹出现了,看来风还不是无药可救,争取平时多关注一下她,把她的成绩再往上拉一拉,65分还是很危险的分数,老师们一下子对风有了信心,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听同事说,发成绩单时,风兴奋得不得了,捧着老师奖给她的一个方格本,眼泪都流了出来,又是哭又是笑,只是说不出话来。

  我一笑,希望下一次考试,风真的能考到60分以上。很快,我忘记了这件事情。

  今年的六月,期末考试结束学校让我阅改的是四年级的卷子,我改的依然是作文,卷子很简单,我和我的同事们改得都很快。突然,我顿住了,这是一张写得并不是很干净漂亮的卷子,但看得出是极用了心的,字里行间显得工整,小作者没有按作文要求,把自己的姓名用×××代替,而是用了真名——晓风,我的心一顿——我的梦想是这一次KAOSHI(考试)能在(再)KAO(考)及个(格)。因为我只(知)到(道)及个(格)是一见(件)很快乐的事情。

  我的心忍不住为这一行字疼痛了起来,思绪飞到了风的身上,所有关于风的相关事情向我涌来,我觉得自己被淹没了。终于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亲爱的孩子,真的很想为你多做一点事情。孩子,不要怕,让我们一起面对,一切总是会好起来的。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因为是你让我疼痛的心不再疼痛。真的,孩子,一切会好起来的,请相信自己。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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