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
最近读完北村的新作《愤怒》。之前看了一些评论，印象最深的是说，它是一部挽回中国当代文学声誉的优秀之作。当时就有点晕，有必要给一本小说戴上这么大一个帽子吗？虽然现在很多出版物已经变成一种快餐式的阅读产物，娱乐和游戏甚至是媚俗的“畅销书”到处都是，但我不认为中国文学已经到了需要拯救和挽回声誉的地步。
诚然，《愤怒》是一本好看的小说。在我的观点里，能做到好看的文学作品就已经成功了，大部分的读者，看小说还是用来消遣的，并不想从中得到什么改变人生观价值观的“金玉良言”。
《愤怒》很重。一章一章好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向胸口压上来，经常会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受。甚至有的时候想干脆合上书本，这样也许那些麻烦、痛苦、挣扎和龌龊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北村对于人性的探讨一直是我喜欢阅读他的原因之一，虽然那部因为同名电影而广受关注的《周渔的火车》并不如期待中的好。至少我不认为爱情是那样摸不着头脑并且苦兮兮惨巴巴的一件事，但是这并不妨碍北村是中国当代一位非常优秀的作家，尤其是他小说中那些关于内心一种情绪召唤的描写，总让人掩卷长叹，甚至落下泪来。
北村是深刻的，他关于人性深处的探索比我们这些“凡胎肉眼”的读者清醒很多倍。从《愤怒》中我看到的，甚至有作家对于浮躁社会以及淡漠的人际关系和尔虞我诈的人性丑陋有着深深的厌恶和无奈，当然，就如书名一样，他是愤怒的。
但是，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喜欢或者习惯这样的发泄方式。主人公李百义的有血有肉让人有些心惊胆战，并且稍微有那么些匪夷所思，至于吗？他实在是一个有点极端且异常固执的人，虽然这些东西大部分是时代和命运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可是，这并不说明他只能走进一个死胡同，良心上的谴责比任何的严刑拷打都要无法承受，然而我认为，良心说穿了，依旧是由爱和恨组成的。而李百义，我很想知道，对于他来说，爱和恨的分界到底是什么？
我总觉得，有时候太过激烈的文字并不一定能获得真正心灵上的共鸣，也实在是无法接受如评论家余杰所说的，作家一定要在小说中展示当代人心灵的堕落。
《江南时报》 (2004年11月04日 第二十四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