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
昨晚看了两则反腐方面的新闻，一是广东惠州原公安局长涉嫌粤港性交易落马；二为“反贪局长成贪官”的案例分析。
广东惠州的这个公安局长名吴华立，官至市委常委。他的落马缘于香港旺角警方“扫黄”抓获大批持惠州赴港短期签证的非法从业女性，从中揭开惠州至香港间非法性交易的黑色通道。惠州市公安局长为赴港非法从业者提供违规签证获巨资，供其在澳门赌场挥霍也由此曝光。
在《新周刊》的一篇文章中，“反贪局长实行定期轮岗交流制度”被称之为检察机关反腐刮骨疗毒之举。文章认为，今年贵州、江苏两个省级反贪局长“落马”，说明反贪局的权力在某种意义上讲是其他公权力之上的公权力，缺乏有效监督，使之成为腐败“高危人群”，因此应当取消检察机关的侦查权。面对侦查权的呼声，高检开出“两味药方”，一是外部监督，二是反贪局长轮岗等形式的内部监督。
吴华立也好，反贪局长也好，他们的堕落固然有很多外在的因素，但其长期以来缺少内部监督才是症结所在。反贪局号称“天下第一局”，只管监督别人；公安局更是大权在握的执法机关。吴华立“70余次赴澳门赌场输掉巨资，赌资除部下埋单外，最大可能来自违规签证获利”，而吴“出入澳门72次，仅有4次向组织进行了报告”。而他12年前的前任，原惠州公安局长洪永林因大肆违法签批走私汽车收受巨额贿赂，成为中国第一个被判死刑的市级公安局长。高检的“两味药”，看来不仅对检察系统有用，对公安系统也同样适用。用制度和体制的健全来遏制腐败，有些人称之为“刮骨疗毒”，不见得贴切，却有些警世的意味，即若要彻底根治权力机关的腐败问题，需下猛药，药力不济不行，半途而废更不行。
这让笔者想起古代的一个故事：某县有一名医，诊一中消病者。该患者日食米一二斗，腹日以膨亨，面日以黄瘦，而身日以饥惫。医开一方，仅砒霜四两，别无他物。且戒之曰：“汝忍饥不食两日，然后食之，食必尽，否则不救。”病人先吃了一半砒霜，吃完就呕吐不止，吐出了十几条白虫子，都已经死了。这以后病人胀腹消下去不少，但感觉还是不好，就又去找名医。名医看过病后责怪他说：“汝必食药未尽也。凡汝之一食即消者，皆此虫为之，今仅杀其半耳，余不能救也。”病人问：“我把剩下的药再吃了还行吗？”医生说：“不行，虫子吃人的食物，也会有知觉。我开的四两砒霜是按虫子的数量投药。虫子吃惯了人吃的东西，在被饿了很长时间之后，一看到吃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下去，这些虫子已经见到前面那些虫子被药死，还肯再吃吗？虫子不吃砒霜，砒霜就会被人身子吸收，人就危矣。”
刮骨疗毒是痛招，砒毒攻毒是险招。一为外创，二为内攻，都是不足为信的民间偏方。当今权力机关的防治腐败体系，岂是一个善良的典故所能涵盖。但如果从昨天发生的两则反腐新闻里，我们能读出病疴难除的传统症结和标本兼治的现代思路来，倒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作者系该报编委
《江南时报》 (2004年11月04日 第三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