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联合行动捣毁河南假伟哥窝点纪实

　　“越洋行动”阻击河南假药

　　本刊记者/沈沉 海丰

　　中国生产的假冒“万艾可”(曾译名“伟哥”、“威尔钢”)据美国辉瑞公司称已经销往50多个国家和地区。而这次中美联合行动一举捣毁位于河南的假药窝点，查获假“万艾可

　　”44万粒。

　　2005年8月底，天津塘沽新港

　　码头，天津市公安局警员登上了一艘准备驶往美国的集装箱货轮。警员打开货舱内的一个集装箱，一些装满假冒“万艾可”药品的箱子被拖了出来。而在报关手续上，这些物品被标明是“人参含片”。

　　在随后的半个月中，这场被命名为“越洋行动”的中美联合行动，共捣毁5处制假、售假窝点，查扣各种制假药设备14台，缴获包装盒等60万件，查获假冒“万艾可”、“西力士”等药品共44万粒(价值4000余万元)及半成品、原材料260公斤。

　　辉瑞公司的调查

　　此次查处假药的行动，来自拥有“万艾可”专利权的美国辉瑞制药公司的举报。

　　2004年7月，在韩国破获的一起假药案中，辉瑞公司发现，假药的制造地可能是俄罗斯或者中国。辉瑞公司从韩国警方的审讯中得知，这些药品经常由出国旅游的小贩传播，他们把药品卖给药店或者直接卖给消费者。

　　同年9月，美国辉瑞公司向中国警方举报：一个叫“王代军”的人向美国、英国等地销售假冒“万艾可”等药品。

　　辉瑞公司拒绝透露他们是怎样发现假冒药品的销售人员，但实际上这并不难以理解。辉瑞公司在其全球安全机构中有40名调查员，他们大部分具有代理商背景。

　　辉瑞的反侵权机构设在纽约、伦敦和香港，调查员定期以虚假的身份从可疑的网站上购买药品，辉瑞公司将这种活动称作市场调查。调查员得到药品后，将其送往总部实验室进行鉴定。

　　当他们认为已经掌握了足够支持起诉的制假证据后，就会把所有资料转给外事官员、联邦调查局或者当地的警察机关。辉瑞公司在美国俄亥俄州就曾使一个利用“玩具熊”走私中国产假“万艾可”的人被判入狱。

　　假药制造者非常狡猾，辉瑞公司在寻找药品的来源时，经常发现假药的流通手段异常复杂：最初的广告可能从一个在俄罗斯注册的网站发来，但它的服务器却在中国，而收款人的

信用卡上写的却是英国的电话号码，结账的信用卡又是澳大利亚的，最后，调查者却是从这个网站在芝加哥的消费者手中收到了药品。

　　交易过程复杂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追查的难度，另外，对于协同作案的法律制裁也相对较轻。

　　除此之外，制药公司的调查活动也受到其他方面的制约。专利被侵权并不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工作重点，而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FDA)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来追查这些假药的根源。

　　2003年，FDA与药厂达成协议，药厂帮助调查所有在美国发现的药品侵权行为。“制药公司可以去其他国家以我们不可能的方式处理这些问题，我们要派人出国调查是件非常麻烦的事，这是个很好的合作方式”。FDA的工作人员说。

　　辉瑞公司还对其代理商进行定期的反侵权培训，同时雇佣美国前海关官员专门负责在反侵权方面与当地政府的沟通。

　　作为公司，辉瑞从问题发生当地得到法律支持是非常艰难的，中国政府曾经宣布“辉瑞”的专利权无效。辉瑞公司在上海设立地区总部，原因也是上海市政府宣称要保护

知识产权。

　　中国，是辉瑞公司打击假药的重点国家，因为辉瑞公司通过对世界各地假万艾可的成分鉴定后估计，中国是制造假药的主要产地之一，世界上有50多个国家的假“万艾可”是由中国工厂制造的。

　　越洋行动

　　2004年，在获得辉瑞公司的举报之后，天津市公安局调查发现，以“王代军”名义向国外邮寄销售假冒药品的是当地的李文辉等人。

　　2005年8月，美国国土安全部移民与海关执法局驻北京办公室向中国公安部经侦局提供重要线索，称美国人考利向美、英等国销售假冒“万艾可”，美国执法机构调查发现，考利的供货商就是天津市的“王代军”。

　　公安部经侦局和美国国土安全部移民与海关执法局驻北京办公室立即展开联合行动。8月23日，公安部经侦局与美国、英国、以色列等国执法机构进行磋商，确定了“越洋行动”计划。

　　根据美国方面提供的情报，8月26日晚，天津市公安局将李文辉等3名犯罪嫌疑人抓获，缴获包装好的假冒“万艾可”5.5万余粒，散装假药70余公斤，包装机1台。

　　警方调查得知，2004年3月以来，李文辉等人利用假名，在互联网上发布销售“万艾可”、“西力士”等药品广告，最后通过互联网与美国人考利勾结出售假药。李文辉等人将假药包装成“人参含片”、“蜡笔”等商品向外出售。他们销售的药品遍布美国、英国、以色列、瑞士等10个国家。

　　8月31日，根据李文辉的供述，中美两国执法人员赶赴河南，调查生产假药的窝点。

　　9月2日凌晨，河南郑州、新乡警方根据掌握的线索，将3处制假窝点捣毁，王银良等8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同时缴获假冒“万艾可”、“西力士”假药成品22.23万粒，散装药品7万余粒，半成品及原料260余公斤(可制造400万粒成品)。同时，警方还查获非法制造的“伟哥”

商标、包装盒等共计58余万张，制假机器13台。

　　美国执法机关也于当地时间9月2日上午，在华盛顿州谢尔顿市逮捕了考利，并查获包装销售窝点1个。至此，这个从事制假售假活动长达1年多、涉及11个国家的制售假药犯罪网络被彻底摧毁。

　　中国打假任重道远

　　世界卫生组织一份报告称，全球假药生意每年营业额可能高达300亿美元，60%的假药是在发展中国家蔓延，发达国家也未能幸免。在全世界销售的药品中，有6%～10%是假药，几乎所有药品都遭遇过被假冒的厄运。世界卫生组织分析，假药猖獗有两个主要原因：缺乏对网上售药的控制和药品市场过分自由化。

　　美国辉瑞公司对中国不法之徒产的假药数量一直认为数字巨大,并且已经影响到美国。以中国为基地的非法销售系统把假“万艾可”销售给分布在全球的30个中间人,其中有一些就在美国。

　　在有些国家，例如印度，“万艾可”的生产是受到当地专利法保护的，而在中国，由于并未受到法律的保护，中国警方则只根据刑事法律，按照对于“生产假药”的相关规定查处“万艾可”。

　　事实上，一些制造和销售万艾可的公司虽然随意往药品里填加糖或者淀粉，但药品中确实含有万艾可的成分，“他们可能是把真正的万艾可碾碎了加进去的。”辉瑞公司的发言人说。这给定性行为是否犯罪造成了困难。

　　辉瑞公司全球安全主席Theriault说，公司在2004年11月开始在中国进行药品鉴定和反假货的专业培训。这个培训包括带政府官员去造假者的工厂，并要求立即停产，目的是减少中国生产的假药数量，以限制假药的出口。

　　从“伟哥”到“万艾可”

　　“伟哥”的英文Viagra,是一个人造合成词，由Vigor与Niagara两词合拼而成，前者的本意是精力，后者则是著名的尼亚加拉大瀑布，组合的意思是“男人的精力超拔如同奔泻的瀑布”。应该说很有想像力。

　　服其药，思其名，不仅有躯体调动作用，还有心理暗示作用。最初，台湾的医师译成“威而钢”，大陆的医师译成“威而坚”，译的太硬，缺少些含蓄，还是香港的医师脑筋活络，顺其音一哼——“伟哥”，既生动，又有余味。

　　“伟哥”的学名叫喜多芬柠檬酸盐，最初是一种试验中的扩张冠状动脉，改善冠心病的新药，但临床实验进行了十年(1980-1991年)，证明其疗效并不明显。

　　当主持这项研究的英国医生特雷特博士沮丧地对他的新药志愿试验者宣布将中止这项研究，停止发放实验药品时，意外地遭到志愿者的集体反对。

　　一位72岁的老翁指着自己的裤裆大嚷：“它对心脏不起作用，却对这儿起作用！”原来，他每次服药后都会感到一种强烈的内心冲动，消失了多年的青春骚动再现了，他建议特雷特与他的妻子去谈谈这种“副作用”给老年夫妻带来的生理奇迹……

　　药理学家最初推想的期待落空了，该发生作用的地方没戏，不曾想到的器官却敏感地充血，膨胀起来。随后，经过七年的研究，一种治疗男性阳痿新药“伟哥”横空出世了，而其在中国大陆的正式名称则是万艾可。

　　当喜多芬治疗男性勃起障碍及启动性欲的功能浮出水面之后立即获得了很多人的青睐，除了有性功能障碍的男士之外，造假者同样非常喜欢万艾可，因为万艾可价格高，在网络上卖得很好。

　　因为面子的原因，许多男性在性方面有问题时不愿意请教医生，而更喜欢直接寻求药物解决方案。也正是这个原因，自从诞生之日起，万艾可就面临着假药的冲击，尽管它的专利公司—辉瑞公司一再宣称万艾可的唯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