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疗法

　　如此世相

　　刘会然

　　一回到家，母亲就急切地对我说：“大刘打电话找你了，你快去他那里看看吧。”

　　在家里呆了三个多月了，工作还没有音讯。听母亲说这么一说，想想现在反正也是闲着，去他这里或许能找到点活来干。

　　我马上动身去省城找大刘。他的诊所开在一个繁华的街道，租了好几个门面，里面穿白褂的医生忙忙碌碌。

　　我在大刘的诊所待了下来，一开始是跟其他医生学习看病的一些常识。不到一个星期，大刘就对我说：“伤风科的医生辞职了，你明天去负责。”“可我连行医资格证也没有啊！”“你放心，隔几天，我就会帮你弄好的。”

　　三天后，他真的给我弄来了一份医生行医资格证，我也就“走马上任”了。

　　我每天都得帮病人看病，还好感冒发烧开一点药就不会有很大的问题。我的工资是在医疗费里提成的，因为病人少，我每个月工资都是最低的。我心里想，反正自己是半路出家，并不真正会看病，比别的医生少点也无所谓。

　　那天我和大刘去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回来坐在他的私家车上，车是请人开的，大刘醉醺醺对我说：“你知道别人为什么比你工资高吗？”“人家都是名牌医院的专家，真正懂得看病嘛。”“狗屁，什么专家，都是我做假做出来的。假的，都是假的！你知道吗？”“大刘，你今天真的喝多了，你还是休息吧，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开玩笑？谁给你开玩笑！现在看病的时候还要什么技术啊！只要你懂得排除法就可以了。病人一来诊所，你就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检查个遍，什么内科、外科、B超、心电图、脑电图统统查个遍，查得越多收入越高，查出了问题给他开些药，没有查出问题你也给他开些药。你只要大胆地开，没错的，特别是什么补药。你想想我们这种诊所，病重的人会来吗？来的都是一些想省钱而又病不是特别严重的人。退一步说，即使出了什么大问题，他们也不会怨我们诊所的，你再想想，诊所这种地方能看大病吗？”

　　(本版插图　刘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