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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红楼梦》:未刊书稿《獭祭编》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13日09:43 今晚报

  李庆辰,字筱筠,别号醉茶子,晚清时天津人,约生活在道光至光绪年间。做诗以盛唐为宗,五律尤近老杜。《天津诗人小集十二种》里收有他《醉茶吟草》二卷,存诗310首。他是位诗人,同时也是位平民文学家,《醉茶志怪》就是他创作的一部聊斋体笔记小说集。

  最近,笔者见得一部李庆辰的未刊书稿《獭祭编》,里面有他点评《红楼梦》的文章数篇。内中《评梦呓话》一束,就是他阅读《红楼梦》时所作的回评综录。李庆辰每读一回,几乎都有评点。或论其艺术手法,如说:“九回,宝玉上学,去辞黛玉。黛云:‘好,这一回一去可是要蟾宫折桂了,我不能送你了。’是暗伏笔。”又如说:“五十七回,薛姨妈谈婚姻之言,是烘云托月法。《红楼》笔墨之高,皆在不写正面。”等等。也有指出书中不足的,特别是后四十回。如说:“九十八回,宝玉见宝钗举动,便将慕黛之心易为慕钗,写的不佳。”又如说:“百五回,荣府被抄,云珍、蓉在荣府。不对。若在西府,何以焦大从东府来,云珍爷蓉哥都被人捉去。此处矛盾。”等等。

  李庆辰评点《红楼梦》最深刻的,莫过于对人物的分析批判了。如说:“三十四回,袭人是宝玉之权臣,便是宝钗的知己,故宝玉令其往钗处去,而不令其往黛处去。晴雯是宝玉之知己,亦是黛玉之知己,故委其请黛玉、送手帕,不令袭人去。盖袭人假道学,宝玉受其钳制,黛玉亦为所不容。袭人喜钗,钗亦喜袭,终久狼狈为奸。”又如说:“五十六回,甄、贾对形,梦中说梦,是蒙庄笔法。规诫颦儿(林黛玉字颦颦),复送燕窝,宝钗纯是奸雄权术,痴颦乌得不入其彀中。以正言回王夫人,以必去挟宝玉,袭人纯是狐媚伎俩,晴雯焉能不被逐于园外?故曰钗是黛的劲敌,袭是雯的硬对。黛为钗忌,妙于黛终不知;雯受袭害,妙于雯终不晓。高傲人总不敌阴险人,古今之一叹也。”

  王熙凤是整部《红楼梦》中的关键人物,李庆辰对她的评价是这样的:“八十四回,将张家亲事做衬笔,便引起凤姐金玉姻缘之论,是一部书的大关键、大纲领,非等闲笔。读此篇,窃叹天下之党祸为最酷也。凤姐专权,偏厚私党:王夫人,凤党也;薛姨妈,凤党也;宝钗,凤党也。而颦卿孤立无助,为贾母是依。贾母老人,易于蒙混,于是凤姐得而左右之。其非凤姐之党,则钗之姻不成。钗之姻不成,则颦之命不丧。是故杀颦卿者凤姐也,陷宝玉者凤姐也,误宝钗者凤姐也,愚贾母者亦凤姐也。谗佞当道,党兴弄权,正人焉得不死!贾府之大事多坏于凤姐,故其罪不容诛。”等等。

  像这类回评,《评梦呓话》中共有六十四则,合约近万字,因系未刊书稿,且不见书目著录,故鲜为人知,朱一玄先生辑《红楼梦资料汇编》也未见收录。今我介绍这一情况,或许会引起红学界的兴趣和重视的。同时也说明早在一百年前,天津就有人在关注和研究《红楼梦》了,虽然是一家之言,倒也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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