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中介”狂骗60农民175万

　　本报记者 童家松 通讯员 沈灿军 金法

　　金坛农民杨永凯私办职业介绍所，以帮助去韩国打工赚钱为由，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骗取60名农民175.75万元。11月4日至5日，金坛市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判处被告人杨永凯有期徒刑12年，被告人夏锡英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

　　利欲熏心

　　诈骗巨款后潜逃

　　1995年，金坛市社头镇的杨永凯自办了一家房屋咨询公司，但他不满足于小打小闹。从2001年起，杨永凯开始与苏北一些出国劳务中介机构接触，做起了劳务输出生意，最终还真做成了几笔。杨永凯尝到个中甜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索性专门做起了劳务贩子，大肆招收廉价劳工，然后倒卖给公司，从中赚取巨额差价。

　　杨永凯工于心计。为了骗取群众的信任，他向省内某警方类杂志捐赠1万元，谋取了该杂志颁发的理事证书；随后他将理事证书复印放大，贴于墙上，并在门口挂上了“大使馆签证，公安厅直接办理出国护照”的大幅标语。除此之外，他还要求曾经中介成功的劳工帮他宣传，吸引群众前来报名。由于杨永凯太心急，在2001年、2002年因违规操作先后被工商、公安等单位查处。但严厉的惩处手段，并没能让杨就此罢手，改过自新。

　　2002年，杨永凯以招收韩国电子包装工、操作工为由，在金坛市及周边各地大量招收可以外出打工的农民。“除去办理签证的费用和生活花销，年均纯收入5万至6万元人民币！”广告标语着实让许多农民眼热。许多贫困户想着三年能挣15万元，先交两万元，狠狠心也就交了，但不少人都是借的钱。农民王某的4万元，借的是高利贷，每月仅利息就是600多元。

　　为了扩大招收面，杨永凯对前来报名的人员既无技术、文化方面的要求，身体状况也不作限制。如在体检过程中，李某身体检测不过关，但杨永凯胸脯一拍称：“没事，你只要给我钱，我帮你找医务机构摆平。”李某掏出了自己1000多元的血汗钱后身体检测过关。直溪镇的江某视力不好，但杨永凯坚持让他先交6000元，并给他打下包票：“不行，跟我儿子到盐城大丰当海员。”直到如今，江某的海员梦也没实现。

　　人越报越多，钱越交越多，杨永凯的心思也越来越重。出国劳务指标迟迟落实不了，和原先的一家公司也闹翻了。出国不成，意味着收取的160万元必须退给已经报名的人。怎么办？160万元，一辈子够吃够穿，享用不尽，是将这花花票子白白拱手相让，还是……

　　2003年4月，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给杨永凯有了拖延搪塞的借口。杨永凯到南京注册了一个“香港同仁海外合作部”，并制作了该部的资质证书。杨永凯自称上线是香港同仁海外合作部，并出示了该合作部的收款收据，一张是120万元，一张是40万元，签名人是杨永凯亲签的英文名“CMOSCNOS”。杨永凯还以合作部的名义拟了一份劳工通告书，以香港人的口气通知所有的劳工，因受非典影响，暂缓出国，在2003年底前保证出国，请大家迅速交齐资金，否则所交款一律作废。如此种种，使一些要求退款和要求尽快出国的群众信以为真。一直到9月27日，杨永凯还在骗着最后一笔报名费。

　　但纸里包不住火。杨永凯迟迟不能让其出国，使众多群众开始心生怀疑。为防杨永凯逃跑，一些群众自发对杨永凯采取监视措施。杨永凯如针芒刺骨，坐立不安。10月8日，杨永凯与姘妇夏锡英携款逃跑。

　　省级督捕

　　兵分多路迅出击

　　2004年3月，杨永凯诈骗案被列为江苏省公安厅挂牌督办案件，金坛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市委常委、局长及分管局长亲临一线指挥侦破工作。大队领导和办案民警多次召开案情分析会，商讨追捕追赃方案，对犯罪嫌疑人可能落脚藏身的地方和可能接触的人员进行了全方位的布控。

　　经查证，2003年5月、8月间，杨永凯与夏锡英先后两次提款150多万元，去向不明。夏锡英之子吴卫平同时失踪。杨永凯之子杨玉魁，对其父亲失踪之事一无所知。

　　三人去向不明，追踪线索全部断了。下一步怎样行动？

　　专案组迅速制定出“常规手段与密侦手段并用，查证事实与追捕逃犯并举，侧重追逃”的办案思路，决定兵分多路迅速展开侦查工作。一是对杨永凯的家庭进行搜查，设法搜集线索与证据。二是通过工商、金融、电信、邮电等部门，对杨、夏、吴等4人往来进行系列调查。三是对受害群众、中介所邻居及客户进行走访，掌握杨逃跑前的异常表现。四是了解杨的亲属及社会关系，查找杨可能潜逃的地方。

　　2003年10月中旬，办案人员与吴卫平曾同在句容农校读书的原女友取得联系，掌握吴卫平目前新使用的一个手机号码（后查已停机），以及可能在上海某海运学校学习的信息（校名不详）。经过反复查找，侦查员终于查明，2003年8月，河北省海运公司委托上海海运公司招收13名海员，上海海运公司又将此招聘任务委托给江苏省大丰市劳动局。

　　次日，追捕队员由上海分抵南通、大丰。在两市的大力协助下，队员们通过秘密侦查手段监控了吴卫平的活动情况，但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破案线索。

　　2004年2月7日是大年三十，金坛城内已早早亮起了烟花炮竹。公安机关内，专案组成员研究决定，利用传统大节日严密监控，力争在春节进行团聚联系的情况下发现目标。但杨、夏、吴似乎非常沉得住气，春节期间没有给任何金坛的朋友亲戚通过任何一次电话，相互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就连杨之子杨玉魁春节结婚期间，杨也没有露面。

　　调整方向

　　循丝觅迹入广德

　　专案组成员重新考虑办案方向。夜幕渐渐降临，专案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指战员们对以前收集搜查到的所有资料和证据重新过堂，对一些扑朔迷离、若是若非的线索，一条条地核对、分析，判断可疑动向……在杨永凯的抽屉缝隙间，在一张并不起眼的小纸片上，一个安徽广德的电话号码被突然发现。经查，此为该县一个房屋中介所的号码。

　　办案人员直奔广德。

　　中介所矢口否认认识杨和夏，并与其有过任何联系。办案民警出示杨的照片，工作人员经过仔细辨认，认定此人正是化名刘小南的犯罪嫌疑人杨永凯。

　　步步深入。指战员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咚、咚……咚、咚……”杨永凯在广德夫子庙购置的一套98平米住宅。敲门，没有任何动静。左右邻居反映，该户已长期无人居住。观其阳台上，也是灰尘一片。

　　难道又扑了一个空？杨永凯藏到哪里去了？

　　当地警方做好布控工作后，办案人员即开始在广德城内各大小银行、各电信部门查询，问其是否办理存款、电信业务，但一无所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杨永凯与姘妇夏锡英在公安机关的视野中失去了踪影。

　　惊魂未定

　　隐姓埋名潜他乡

　　其实在2003年，杨永凯眼看出国无望，他便开始密谋潜逃。

　　从当年8月开始，杨永凯多次前往合肥、溧水、高淳等地，确定落脚点。在整个“踩点”过程中，杨永凯极其警觉，不接触任何亲朋好友。到了溧水后，他和出租车驾驶员搭话要了张名片。此后他离开金坛，都不再使用金坛的任何交通工具，而是打电话从溧水、广德叫出租车来金坛接。每次接他，都不允许对方的车辆进入金坛道路的收费口。外地租车回来，也只在收费口以外下车，宁愿步行，也不愿三轮车送到家门口。

　　眼看条件成熟，2003年9月份，杨永凯与其姘妇夏锡英秘密出逃。出逃前两人分别制作了假身份证，杨永凯化名刘小南，夏锡英化名周扬秀，均为湖南益阳人，并在安徽广德购置了房产，转移赃款。

　　2003年11月，夏锡英将其子从南通接到广德。杨永凯顿时如惊弓之鸟，连夜收拾行李，离开广德，于11月份逃往江西九江县毛桥镇一偏僻小山村，用刘小南、周扬秀名字落脚小山村，并租赁土地，搭建了五间住房，以制作盆景掩盖其真实身份，准备在此聊度余生。

　　提心吊胆的生活让夏锡英无法忍受。对儿子的挂念，使得杨、夏之间矛盾日深。今年4月29日，夏锡英趁杨外出之际，从家里偷走43万元现金，逃离九江。5月初，杨永凯与九江籍一少妇发生姘居关系，并为其买了住房和摩托车。5月中旬，杨永凯准备与其结婚。

　　再捕战机

　　峰回路转传捷报

　　5月14日下午5点左右，来自南通与大丰的监控电话相继响起。据报，吴卫平将于近日回坛办理出国护照……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

　　17日上午10时，金坛市出国护照办证大厅，吴卫平一人悄悄地进入了警方的视线。布控人员等其一切手续办好后，发现其独自一人，周围没有父母身影，专案组采取正面接触方式，将其带至大队进行调查。但吴卫平非常顽固，采用一问三不知的方式搪塞警方，并坚决否认知道其父母的下落。但侦查人员却从其手机上查得近期联系的电话号码，锁定机主夏锡英。吴卫平在证据面前，不得不承认其母夏锡英已返回金坛。警方怀疑，夏锡英可能与杨永凯一起返回金坛，为防打草惊蛇，警方对夏锡英可能落脚的几个亲朋好友的住宅进行周密布控。经监控至下午4时许，未发现杨永凯同来的迹象，专案组决定立即抓捕夏锡英。4时30分，夏锡英于虹桥小区某住宅被抓获。

　　专案组组织了经验丰富的审讯力量，进行了严密的审讯，但夏锡英始终避重就轻，一直坚称去年10月就和杨永凯分道扬镳，不知杨永凯下落。从当天17：00到次日凌晨2：00，连续9个小时的较量，在强大的法律威慑与思想感化下，夏锡英终于低下了头。

　　乘胜追击

　　法网恢恢终难逃

　　2004年5月17日凌晨3时15分，参战民警在大队长陈国庆、教导员陈洪新的带领下直扑九江。18日12时40分赶到九江县，干警们立即向九江市、县经侦支队通报案情，讨论具体抓捕方案。经协商，决定当晚下乡抓捕杨。

　　追捕小组中唯有教导员陈洪新认识此人，陈洪新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与另一名专案组民警放弃休息，在杨永凯可能落脚的地方和可能经过的路段隐蔽巡查，注意搜寻每一点影踪。

　　当日16时18分，杨永凯在九江县一摩托车销售部出现。陈洪新主动迎上前去，并大喊“杨永凯”，刹那间，杨永凯“刷”地脸色惨白，束手就擒。晚上7点多钟，干警们驱车前往杨永凯在山区的住宅进行搜查。当把立式空调的盖板下掉之后，赫然露出现金37万元。次日，干警们将杨永凯押解回金坛。

　　根据杨永凯交待的情况，专案组对夏锡英进行突审，将藏于金坛虹桥某住宅42万余元收缴。同时，公安机关查出吴在杭州也有存款，立即奔赴沪、杭等地银行，取出杨永凯、夏锡英给吴卫平总计31万元的赃款。至此，已追回赃款总额达131.4万余元。

　　2004年11月4日至5日，江苏省金坛市人民法院分别对被告人杨永凯合同诈骗一案、被告人夏锡英窝藏赃物一案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杨永凯犯合同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万元；被告人夏锡英窝藏赃物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5000元。

　　《江南时报》 (2004年11月14日 第十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