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推介
《日本耳语》，在还没有这本书的时候我曾拟想过，若有这样一本书便好。把零散得自各处的关于日本的种种，像梳辫子似的梳拢，纨起，结好——这样，是又好看，又长见识，跟人谈及这个东瀛国度时心里也有些底。能写这本书的人，自身的底子不消说是厚的，有一说一肯定不够，得要一奉十才行。可是，我要的也并非是一册日本百科全书，或日本文化漫谈——前者太严肃了，后者太粗浅了，都难以带来阅读的愉悦。结果，现在真有了这么一本书：《日本耳语》。书名很可爱，貌似简单，其实十分用心，是那种暗暗的、考究的巧思。洁尘在《艳与寂》、《华丽转身》的艳异夺目之后，掩敛了些风华，而站得更深了。
日本让我们想到许多雅致之物。开得短的樱花，写得短的俳句。繁复华丽的衣饰，繁文缛节的礼仪。素朴的食器盛着鲜艳的食物。紫式部，清少纳言，松尾芭蕉。江户时期浮世绘中的优俳、武士、妇女、风景，是日本民间风俗的典型概括。洁尘的《浮世绘·感官世界》是令我叹为观止的一篇文字。她谈她看到的画：“在浮世绘这种绘画形式中，女人清一色的修长丰腴，肤色白皙，线条圆匀，有着细眉、细眼、挺拔的鼻子、樱桃小嘴以及程式化的素净神态。”“最漂亮的和服是这一件，紫色为基调，肩头处最深，向下处浅浅地晕开，到了最后几乎近于月白色，从腰际开始是白黄色的茂密的竹子，竹叶饱满有力地撑开：绝妙的是，而下摆以极宽的绿色滚边结尾。”如此精致细腻的文字，仿如和服的质感，恰有一种洁尘喜好的“绵密的坠性很重的感觉”，且含着无边的沉醉。面对着心有意会而不易概全的日本图景，从个人的喜好和感受出发是一条蹊径，可以蜿蜒深入它的幽微之处，呈现出独到而相对完整的景观。这景观既是客观的，更是主观的，毕竟，文学作品需要呈示于人的是写作者的心灵世界，外部世界不过是个假借。所以，日本就是那个日本，而《日本耳语》给予我们的，是洁尘对它的种种雅致的审美和感悟，尤其珍贵的是，这些审美和感悟都是用极其优美而蕴藉的文字来传达的。日本的审美观念，深悟蕴藉之道，在这一点上，洁尘的文字风格恰好与之和谐匹配。
洁尘在书中引了一首日本诗歌：“红的红的凤仙花，白的白的凤仙花，你在这中间钻过去罢……”我就跟着她，希望能得着她十分雅趣中的一分罢。
麦琪
图：
《日本耳语》洁尘著，四川大学出版社2004年10月版，19.8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