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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上的真理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19日09:56 人民网

  华姿

  当丛容(《竖琴的影子》中的女主人公)被道貌岸然两面三刀的叶易初所害的时候,她在心底发出了这样的诘问:人为什么是这样子的呢?人为什么要这样?

  好友尼玛在丛容的眼里曾经像阳光一样明媚而友善,但当丛容看完尼玛写给她们共同的朋友唐吉的信时——她看到了一颗像狼一样阴郁而残忍的心,丛容在沉默良久之后又一次茫然地发出了这样的诘问:“我不明白人怎么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人怎么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怎么会这样?人为什么要这样?这是一个巨大的困惑,也是一个沉重的思考。这个困惑和思考自始至终贯穿在《竖琴的影子》中,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滚滚乌云一样,笼罩在丛容的头顶,使她感到,这个世界真是荒谬至极,人生真是荒谬至极。

  在友善、谦和、慈悲、大度的祖训里长大的丛容,在语言的喂养和浸泡下长大的丛容,不仅美丽善良,而且单纯洁净到如同一个纸人。这样的一个女子,走在混乱芜杂的现实世界里,完完全全,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羊走在危机四伏的狼群里一样,她不觉得困惑是不可能的,她不觉得荒谬是不可能的,在一种巨大的幽暗和破碎中,她不感到一种巨大的绝望,也是不可能的。

  睿智的斯妤,安排了一堵一堵现实的铜墙铁壁,让不知社会为何物更不知邪恶为何物的丛容去碰撞,然后借着丛容的碰壁受挫去完成她一系列的思考和发现。从苏慰人、叶易初,到关厚文、伍必杨,以及到后来的达春光、尼玛,对人永远怀着友善愿望的丛容,在他们面前,无不碰得头破血流,心灰意冷。甚至追溯从前,从敦厚的小学同学春兰,到自以为是的数学老师“魔掌”,也使单纯的丛容大惑不解,惶恐不安。丛容曾经把自己心爱的灯心绒外套披到穷苦的小春兰身上,但几年后,长大成人的春兰却说:“是的,我要找到它。因为它是我贫困生活、耻辱童年的见证。”“善是没有力量的。善就像纸花,既无生机也无力气。只有恶才是茁壮蓬勃、咄咄逼人的。”当懵懂无知的丛容迫不及待地在老师面前撕碎那个照相馆橱窗里的自己,自以为是在悔过自新时,老师却认为她是在发泄不满。因此,实际上,从那时起,这个世界就令纯净的丛容倍感困惑和茫然了,而荒谬感也像影子一样伴随着她了。

  而这种荒谬到了《恶心》这部小说面市的时候,几乎达到了顶点。

  不仅如此,这种荒谬还表现在:屡屡受伤的丛容,从人这里得不到安慰,却能从一棵树那里得到慰藉。这个世界里没人给她信心,但另一个世界里却有人支撑她的信念——精神病院里的母亲及母亲的病友。所以。丛容最后产生了一种强烈而真实的感觉:与木头挨在一起,远比和人在一起好。而在她的半生里,她真正爱过的也只是一根树——一根木棉树。她甚至在高烧之后变成了一棵树。不仅如此,当她以树的眼光来看人类时,她看到了这样的真相:是的,叽叽喳喳的人类,缠绕纠结的人类,变幻莫测的人类,口是心非的人类,尔虞我诈的人类,自相矛盾的人类,在我们看来是多么愚蠢又多么不可思议。

  为什么在丛容的生命里会产生这么巨大的荒谬感呢?一直以来,丛容都沉迷在文字和语言里,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语言的世界。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世界。而语言与现实的分离在她那里其实是不存在的。因此,她以语言的视角、语言的标准、语言的观念来衡量看待真实世界。而真实世界却对她大喝一声:“这一切只是假象。”因此,荒谬感油然而生。

  幡然醒悟的丛容,决定将几千册书付之一炬。

  但新的荒谬感又立刻以另一种形式包裹了她。离开了语言,她无法苟活。这就是现实。因此,语言或艺术是丛容(也是斯妤)的一个十字架。但背负这个十字架,是丛容(也是斯妤)的需要,并不是上帝的需要。这正如斯妤所言:“生活太现实了,灵魂会感到痛苦,这也许就是我们选择艺术的全部理由。”

  甚至是丛容自己,也避免不了这种荒谬。她爱她的三姨,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最后,因为一次她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发言,却把她的三姨送上了耻辱之境。

  所以,困惑的丛容,疑云重重的丛容,必须悲凉而绝望地发问:人,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是的,人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呢?这是丛容的困惑和疑问,毫无疑问,这也是斯妤的困惑和疑问。同时也可能是很多读者的困惑和疑问。类似的疑问和困惑充斥在这部小说的各个角落。不仅如此,斯妤更用一段麋鹿与母牛的对话来强化这种荒谬感。

  有一天,麋鹿毛立斯看见一头母牛,他说:“你是只模样可笑的麋鹿!”

  母牛说:“我是母牛,不是麋鹿!”

  “你有四条腿和一条尾巴,你头上又长了东西,你是一只麋鹿!”

  “但是我说起话来是:哞!”

  麋鹿讲:“我也能说哞!”

  母牛说:“我给人牛奶,麋鹿不能那么干!!!”

  “所以说,你是给人牛奶的麋鹿!”

  母牛说:“我的母亲是母牛!”

  “因为你是一只麋鹿,所以,你的母亲一定也是一只麋鹿!”

  出路在哪里呢?到哪里去寻找那种美妙:那种和谐与统一?用什么来结束世界与人生的荒谬?在丛容看来,出路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消失。所以,丛容在她的半生里消失了三次。但消失在斯妤这里,并不等于终结,而是重新开始(重新上路)的必要前提。

  所以,在斯妤的笔下——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里,善和美虽然是这样的柔弱,但并非没有力量——单纯就是它的力量,就像小草以卑下作为它的力量一样。

  因此,斯妤虽然也写人性的幽暗与破碎,但并不让人感到阴冷、扭曲和绝望。她的书写里有一种温暖明朗的抚摸,更宽广,也更丰富和饱满。我甚至觉得,对于人性的软弱,她既有冷静而锐利的揭示,独到而深刻的思考与发现,同时也在一种更广大的背景下,对这种软弱赋予了某种程度的怜悯和抚慰。因而,她让我们看到人性幽暗的同时,也一定会让我们看见那幽暗里闪烁着的亮光。这正如她借丛容之口所说的:“黑暗也需要光明的提示,否则身处暗夜也会浑然不觉。”

  事实上,我们并不需要一个作家来告诉我们人性有多么的幽暗和破碎,因为我们就生活在这种病态之中。但我们需要发现语言是如何掩饰这种病态的(就像斯妤在这部小说里所做的)。我们还需要那闪烁着的光明和对完满的孜孜以求。因此在这个问题上,我更认同梭罗的观点:“我们应该传播给人类的是我们的勇气而不是我们的失望,是我们的健康与舒泰,而不是我们的病容,可得小心别传染了疾病。”

  因此,我们这个世界是多么迫切地需要那个“袖口上的真理”,同时多么迫切地需要我们的作家传播那个真理。毫无疑问,它才是解除、结束那种困惑、疑问与荒谬感的唯一途径。这个真理,就在小丛容袖口的白色纽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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