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胶片使梦境永恒

　　体育电影系列之《像梦境一样》

　　陈圣音专栏

　　这是一种恋爱关系。

　　齐祖与足球，作为球迷的你和齐祖，都是一样。

　　当两者一见钟情时，你们再也无法分开。

　　因此分开时是那么伤感。

　　2004年对于球迷注定是伤心的一年，作为足球的大年，当一次大型赛事结束时，一群曾让我们激动不已的名字，必然会渐渐地淡出。而今年我们也许格外无奈，因为齐丹·齐达内再也不会身披蓝色战袍了。作为过去十年世界最出色的足球运动员，齐祖的离去，无疑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而这个伤感的时候，也许我们应该用一些更璀璨的回忆来抚平我们的伤痕。

　　幸好，我的手边有这样一部影片，法国著名的媒体集团——canal＋于2002年初杀青的齐达内纪录片——《像梦境一样》。

　　对于任何一位齐达内的球迷来说，用这部影片来纪念偶像是最好不过的，因为在这部影片公映后，齐达内的职业生涯几乎就开始走向低谷，除了一个冠军联赛奖杯和那记惊世骇俗的左脚凌空抽射，再也没有过于闪光的地方。这也意味着，两年半前完成的《像梦境一样》，终究已几乎包含了他的一切梦境。

　　其实，拍摄个人的纪录片是件困难的事，通常，我们只能以时间上的转移来记录，但这样的手法却往往导致影片显得过于平淡。为了让影片更精彩，因此需要每个时期的故事，必须能刺激到观众的神经。幸好，《像梦境一样》做得还不错。由于影片主要是由齐达内自述，我们的确可以知道许多不为人熟悉，却相当有意思的内容。

　　例如，我们都知道齐祖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但无论在国家队还是俱乐部，他都已经成为了领袖，教练们基本上都是非常尊重他的选择，尊重他的意愿而进行战术上的设定。但你知道吗？当齐达内来到戛纳，开始他的职业生涯时，面对主帅费尔南德斯，齐祖承认，自己总喜欢观察教练的示范，然后，想方设法来吸引教练的注意，甚至会用些方法讨好教练。每一个职业球员成功的路都不平坦。在影片中，齐达内会告诉你许多这样的幕后故事，例如，他第一个职业生涯的进球，他第一次代表国家队出战，他与杜加里的友情在哪场比赛升华到了取胜的信念，他是如何从懵懂少年成为超级巨星的等等……

　　影片中的辉煌时刻实在太多了。你可以完整地欣赏到齐祖如何凭借一己之力用头球砸开了世界杯的胜利，也可以享受欧锦赛时的惊天大逆转，你甚至还能看到齐达内职业生涯第一次让他觉得值得一书的胜利：1996年率领波尔多在联盟杯四分之一决赛中奇迹般地力克AC米兰，而在之前的一轮与贝蒂斯的比赛中，齐达内打入了他自认个人最出色的入球！这些辉煌的确很吸引人，也许对于球迷而言，看千百遍都不会腻味，但我却想请所有人注意一个细节，一段道出职业球员苦痛的画面。

　　那是1998年世界杯小组赛，法国4比0轻取沙特阿拉伯，一切都是那么轻松，直到那张红牌的出现。“我当时太执着了，以至于忘记了很多。”齐达内在影片中是这样阐述当时的心情：“但我看到裁判伸出他的手时，我惊讶了，我想他怎么能给我这样的礼物！”当时的齐祖，面对的境况真的非常糟糕：他离开了正在战斗的队友，而主教练雅凯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必须依靠自己去面对一切。而影片最让人心悸的一幕出现了。我们必须感谢那位摄像师，他当时躲在更衣室的一角，没有出声，没有干扰心情烦躁的齐达内，只是用自己手中的摄像机，用一个长镜头记录最真实的一切：齐祖脱去自己的上衣，扔到地上，你看得到他的沮丧。然后是长时间漫无目的地在更衣室里走动，齐达内打着门框，最终颓然地坐到了凳子上。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声音，仿佛默片，但是你却会真实地感觉到：一个再伟大的球星，在他闪耀的星光征途背后，其实有多少次必须独自咀嚼的痛苦。

　　最后，还有一点必须提醒的是，浪漫的法国人永远不会对他们影片中的音乐有所马虎，即使是体育纪录片，他们同样表现得非常出色。就像齐达内被罚下场的这段，一开始正是法国势如破竹、气势昂扬的音乐恰到好处，但突然转为低沉，将那段失意的片段呈上。片中几乎每一处都呈现了这样“音如其意”的境界。

　　魔术师的表演，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梦境，却会因为胶片的记录，而永远流传下去。